此次游历是照着先前比试时的分组,各组所去之处皆是九洲中的下仙门。
虽说现如今金灯遍布九州,嗜血残忍,凡人避之。可民间散修稍作灵力,可自卫余力也可助人。
下仙门所管辖区域皆有仙门子弟前去除祟,再不济若是当地出现级别较高,修为高深的金灯,下、仙门无法管理消除,便会上报该州上仙门,通过飞鸽传信、快马加鞭亦或是通灵阵法,来请上仙门派修士前来相助。
通灵法阵是一种传讯阵法,下仙门能与其传讯,也是由上仙门擅阵法修士过往前来设过阵法。
这紧紧缠绕在一起的仙门通灵阵法,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九州覆盖住。照常里而言,这样严谨的方式,金灯的存在应当是如同阴鼠,若是冒头必然会被修士所杀。少数的作祟都是在仙门百家的可控之处。
可也是因为这张网,若是坚不可摧无法撼动,这样金灯与人的关系会是处在一种平衡的状态。
事实并非如此,通灵阵法被摧毁,下仙门遇到棘手的问题便无法当即解决,此时使用飞鸽传信,快马加鞭的方式传讯给上仙门,已然为时已晚。
如此,网破,金灯便会不可控制。
金弦门的设立便是为此。
袁明宵道:“扬州槛花镇……,咱们有个扬州傅氏大小姐,行事倒是方便多了。”不错不错,吃喝住处定不会太过简朴。
傅九安知道他的算盘,直言道:“我从未露面,扬州百姓不知我为何貌。”
袁明宵道:“好吧好吧,那我们去的那个下仙门在哪啊,这山山都长一个样,地图标的也不清楚。”
地图上只标着翻过一座山便到了,可是入了山林哪还能分的清楚这座山到底是那一座。
“那有个大娘,我去问。”相里扶黎主动担任。
山间小路,即使是朗朗白日,之身一个妇女难免让人有些奇怪。
相里扶黎问道:“大娘,我与同伴在林中迷了方向,可否能问个路?”
大娘神情有些紧张,眼神不断的躲闪,却还是开了口:“小公子所问何路?”
“槛花镇。”
傅九安一直在观察着这位大娘,鞋染泥土,挎着篮筐,奇怪,甚是奇怪。山林之中携带篮筐者,通常是为了采摘野菜,可这位大娘筐中放着的却是个包袱。
她双手搭着,不时的来回摩、擦着,一听是槛花镇,浑身都给吓得一哆嗦。她颤颤巍巍道:“你们为何要去槛花镇?”
相里扶黎摆出微笑,道:“大娘,我们是来游历的。”
大娘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她惊道:“游历!你们可是仙家子弟!”
袁明宵环着双手,抬头挺胸,道:“正是!”
“仙君!仙君!还请你们找找我家当家的。”大娘听到了回答,立即便跪了下去。恐是昨夜下了场雨,这路都是泥泞湿烂,她丝毫不在意,又或是在她所求之事的面前一起显得都是微不足道了起来。
篮筐衰落在地,她讲手狠狠地在干净的衣裳在擦着,然后才紧紧拽上了相里扶黎的衣边。
相里扶黎吓得想往后退,却又担心拖拽到大娘,给她弄摔了。他连忙弯腰搭着她的胳膊,将其搀扶了起来。“大娘你这是做什么?”
傅九安递去一张手帕,道:“大娘,给。”
“我家当家的是为了给何家采荷尖露水才日、日早早出门,可谁知啊!那日我等到晚上也没见到他回家,再后来我去河边寻他怎么也都寻不到。我去找何家要个说法,他们却说我家当家的给恶鬼吃了,说是人死了便不关他们事,可是我家当家的若真……真给吃了,怎么会连一块骨头都寻不到!”大娘擦抹着眼泪,可讲到伤心之处,泪水根本止不住。
她又道:“何家蛮横无理,我家顿顿米汤,他们让我当家的去采荷尖露水,说是有什么气,不给工钱就算了,不足分量还要打骂人,如今我家当家的替他们做事不见了人,我去讨要说法还被赶了出去。”
晏如玉蹙着他那双柳叶眉问道:“何家?可是槛花镇下仙门的何家?”
大娘连忙点头道:“是,是!”
“不司其职,上面给的丹药灵石都喂狗肚子里去了!小爷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何家敢这么横行霸道!”袁明宵也是给气到了,锦衣玉食的养着,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袁氏之人找人干活不给钱。
相里扶黎问道:“大娘,那你现在是要去哪?”
大娘道:“何家派些家丁把我家给砸了,我想着当家的要是回来了,看到家没了可不行,家中实在没钱,我做些绣活拿去别的镇子里卖,换点钱回来补房子。”
白砚尘道:“大娘,你拿好。”
方才众人的注意全都聚在大娘身上,无人发现篮筐落在地上,幸好白砚尘给它捡了起来,想来泥水应该还来不及浸到里面。
大娘拿了过去,“谢谢小仙君。”
袁明宵道:“大娘你给我们带个路去槛花镇,这筐里的绣花我都买了。”
大娘连忙招手,见袁明宵都掏出了钱递过来,她将框子往后一推道:“诶呦,我怎能要仙君的钱。”
见这群小仙君有心帮自己,她感谢都来不及。许是菩萨娘娘听到了她的声音,才召来这群小仙君过来。
这路并不远,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
扬州山水好,这种偏僻的小镇更应当是依山傍水的,钟灵水秀处。可进了这槛花镇,天空都不在那么澄澈,林间吹来的风也是夹杂着死气。
方才大娘所说,那个何氏的修士断言她家夫君是被恶鬼吃了。金灯擅吸取精气使人致死,吃人的恶鬼在金灯之中也是极少数的,在上仙门里面发生的惨案多半就只有徐州棠溪氏。再者她的夫君是白日出去的,金灯厌光,通常白日里是不会出现。如此小的几率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实属罕见。
晏如玉提醒道:“这个镇子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