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菜市场瓜果飘香,花香醉人。赫连聃穿梭在吵嚷的人群中,在一个又一个摊位前驻足。
他的眼圈有些黑,眼里还带着红血丝,是昨晚熬夜刷视频的成果。
看了一晚上的煮饭做菜和挑选食材的教学视频,此刻的他信心满满,很快就取得了两大袋子的战果。
他兴冲冲地走在路上,想象着游临看见一桌子菜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再得意洋洋地说出那句“士别一夜,当刮目相看”。他心里美滋滋的,情不自禁笑弯了嘴。
想象越来越真实,现实越来越遥远,以至于身后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他都没发现。
他沉浸在被游临夸赞的美梦中,以至于被打晕后,那个美梦还在继续。除了肩膀上剧烈又短暂的一瞬疼痛,他什么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周围是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布局,上方坐着熟悉到身心俱畏的人,那人发出熟悉到浑身发颤的声音。
“醒了?”
“是。”他连忙爬起来,端端正正跪好,“……主人。”
那人坐在高台,他跪在地上,整个房间的布局像封建王朝时期的公堂,只不过没有官差,更显得空荡荡、阴森森。
“知道,犯了什么错吗?”
高台上的人慵懒地坐着,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漫不经心,仍然让跪在地上的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不该失了分寸,与小主人同桌而食。”
其实他认为违背“君子远庖厨”的规定更严重些,但他更愿意说这个。
“你也知道你失了分寸!”那人愤怒将手中的串珠一摔,光滑到像抛过光、打过蜡的珠子与红木桌碰撞,发出吓人的声音,“谁准你碰他脸的!”
那人越说越气,站起身在桌前踱步:“还敢牵他,你下一步想干嘛?是不是还想抱他亲他啊!”
“主人恕罪。”赫连聃吓得战战兢兢,将头低得更低。他太清楚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了。
果然,不出半分钟,那人如毒蛇吐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去领二十大板,规矩你知道的。”
赫连聃跪着没有动。
“怎么?”那人轻蔑地笑了一下,“以为找到靠山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不敢。”赫连聃重重磕了一下头。
“不敢最好。”那人从高台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走向他:“别忘了你的身份,少想那些不切实际的。”
“是。”赫连聃唯唯诺诺地回答,犹豫片刻还是将在心里酝酿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我才工作几天,现在就请假,小主人那边······”
“你不正好在学怎么给他做饭嘛,就说你报厨师班去了,养好伤再回去。”
“是。”赫连聃松了一口气,缓缓起身朝着刑房走去。
空荡荡的刑房中间放着一根长凳,他顺从地趴上去。凳子弹出一些装置,将他固定住,板子噼里啪啦打了下来。
他默默忍着身后的疼痛,眼前浮现游临的笑容和声音。
他努力调动全部神经来唤醒与游临的美好回忆,可惜他与游临相处得太短,仅仅几天,能调动的美好回忆实在不多。于是他从第一次见到游临开始回忆,试图将相处这几天的细节全都回忆起来。
他发现,寻找与游临的美好回忆是个愚蠢的念头,因为只要是与那个人有关,就足够甜蜜到让他沉浸其中,忘了身后的痛。
他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生一个同游临一样聪明的脑袋,这样就能把这几天的相处细节记得更牢些,帮他撑过没有游临的养伤期。
他又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要跟坏人说那句话,他本来可以带伤回去,不要这没有游临的养伤期。
“不,不能想了。”他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这些想法甩出去,“要想与小主子的相处画面,不然记忆会模糊,糖会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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