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应该不深,我看最多到膝盖。”
“水里不知道有什么。”冯铖出声安定人心,“先别轻举妄动。”
冯铖说完看向风洄雪:“你刚刚试图阻止我们进来,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也不算发现了什么。”风洄雪说,“只是有不好的预感,不过我有一点对付这类事件的经验,大家先别慌,我先看看这个水是不是障眼法。”
风洄雪说完松开马绳,拔剑蹲在门槛边上把剑刺入水中,深不见底。
众人见此心凉了半截。
风洄雪提着剑走到火把下细看,她用手指捻了一下剑上的水渍:“不像幻术,我们暂时出不去了,有人不想让我们走。”
“完了完了。”周威举着火把朝天井念叨,“我们只是想要几碗水,不是想要一片海啊!”
来都来了,风洄雪不带怕的,鬼魂的老家她都去过了,这点小把戏她还不至于吓破胆。
她率先绕着庭院中央的大树走了一圈,还拍了一掌树干,树干震动,枝叶哗啦啦摇晃,落下几片枯叶。
这是真的树,她把马绑树上,其他人有样学样。
“你们……也是被困在这里的吗?”
一个文弱书生从厅堂里走出来。
“难道你也是?”周威快人快语道。
“对。”书生说,“我昨夜途经此地,想借宿一晚,结果进来就出不去了,外面全被水淹没,我不会凫水。”
“啊对对对,我们也是这样。”周威激动道,“我们刚一进来,门外就被水淹了,奶奶个腿,这地儿太邪门了。”
书生一脸感同身受:“本来我自己一个人快要吓死了,幸好有你们作伴,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很快能想出法子逃出去。”
黄荆不像周威那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没有对一上来就表现无害的书生放松警惕,他问书生:“你怎么一个人走夜路?”
书生作揖:“在下李知鹤,岭南人士,要上京赶考,家中贫寒,只能独自一人上路,惭愧惭愧。”
众所周知,有资格上京赶考参加会试的学子都身负举人功名。
“原来是举人老爷。”冯铖回敬,“听说岭南盛产荔枝,我活了半辈子,还没尝过荔枝的滋味。”
李知鹤说:“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我家中正好有一个荔枝园,如果有机会,希望能邀请各位到我家中品尝一下岭南风味。”
黄荆顺嘴问道:“荔枝是几月开花来着?”
李知鹤:“三月,我出门时,家中荔枝正好开花。”
黄荆:“我以前听一个岭南商人说荔枝龙眼树上都有一种长鼻子彩色虫子,叫长鼻蜡婵,你们当地人都叫它别名,是什么来着,我一时都想不起来了。”
李知鹤微笑道:“龙眼鸡。”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黄荆笑道,“还有一种黄色的虫子会产卵的虫子好像叫臭屁虫是不是?”
“是的没错。”李知鹤:“这虫子气味十分难闻。”
风洄雪不动声色靠近冯铖,在他后背写下“小心”二字。
冯铖微点头,随后对众人道:“此处古怪,大家今晚不要单独行动,都聚在一处,有事好及时发现。”
“是。”众人应道。
李知鹤说:“我在这宅院呆了一天一夜,也算有了点经验,刚刚隐约听到有人说想喝水,各位如果信得过我的话,请跟我来,我带大家去后厨,那里有吃有喝。”
黄荆看向冯镖头,冯铖对李知鹤说:“举人老爷,不是我们信不过你,而是此处实在太过过古怪,入口的东西必要慎之又慎,我们还是留在大厅呆着比较安全,等天亮之后看看水会不会自行退去。”
“也好。”李知鹤说,“话别不可以乱说,东西定然也不可以乱吃,慎重点准没错。”
大家在厅堂里歪七扭八席地而坐,李知鹤在一边也不走。
虽然没人睡得着,冯铖还是照旧安排人轮流守夜,四人一班,二十人刚到好五班,轮流值守半个时辰就天亮了。
等太阳一出来,什么妖魔鬼怪都得现形。
风洄雪被安排在第二班,前一个时辰大家精神高度紧绷,后半夜渐渐开始有人支撑不住开始昏昏欲睡。
风洄雪也困得睁不开眼,但她不能睡,自己人里混进了一只鬼,这谁能睡得着?
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李知鹤是个阴魂,尽管他装得人模人样,但骗不过她,她在幽都那段时间可不是白吃干饭的,是人是鬼一眼就看出来了。
任他道行再深,天亮后布置的障眼法全都得失效。
这个鬼估计也知道自己的障眼法日出后不起作用,于是在黎明之前移到风洄雪身边低语:“鬼王夫人,久仰大名啊。”
“哈哈哈哈哈。”风洄雪被鬼逗笑了,“你这鬼是不是消息不灵通。”
守夜的四人回头看向突然发笑的风洄雪,睡着的人全都被风洄雪的笑声惊醒。
男鬼表情一滞,看了眼周围,随后问她:“我哪里说的不对?”
风洄雪拔剑:“第一,我不是鬼王夫人,第二,你连我大名都没打听清楚就久仰大名,你这举人功名也编的太儿戏了,别说举人,秀才都抬举你了。”
男鬼表情扭曲,浑身戾气暴涨:“待我杀光这里所有人,看你还嘴不嘴硬!”
“警戒!”
风洄雪大喝一声便和李知鹤打了起来。
众人齐齐站来,大家想上前帮忙,但发现好像帮不上忙。
周威懊恼:“早知道带点黑狗血和糯米出门了。”
梁良无语:“你确定这两样真的有用?”
周威支吾:“总好过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