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武功再高强,众多暗卫车轮战将其反复耗着,终会慢慢败下阵来。
老管家,该说原来也姓岑,岑峰,好似被打服了,静静跪在地上,不再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我爹已经死了,你这时候亮出杀招,意欲何为?”
广玳冷声质问着,在让暗卫卸了他下巴检查了一遍齿间未藏着毒后,给他复了位。
“没什么,只是我需要这么做罢了。”岑峰没表露出任何受制于人的不甘与愤怒,只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回答着。
望着岑峰渐渐失焦的双眸,广玳摆了摆手,让人将其也押去了暗阁。
“真是够了,又是蛊虫……”
脱力一般喃喃自语完,广玳起身看向了周遭惊魂未定的众人,拍了拍裙摆不甚明显的灰尘,吩咐暗卫在院中支起长桌,让下人们排排站着,等候检查。
广玳从随身佩戴的小包中找到竺艾纳早先赠她的烟筒,只有三支。
咬了咬牙,广玳一狠心,点燃了两支。
下人们男女分开,一个接一个躺在长桌上,接受烟雾熏身。
半个时辰后,一名负责看门的侍卫,一名专职浣衣的丫头,对烟雾反应极为剧烈,竟是疼晕了过去。
广玳无奈摆了摆手,暗卫立马会意将这二人也关进了暗阁。
“这两个人,和岑峰一样,单独关起来,锁得严实些。”广玳沉声嘱托着。
剩下众人继续留下,棠枝拿着自库房找出来的登记文书,单独对他们提出质询,又揪出三个讲不明白自己身世来历的人。
好办,依旧先丢进暗阁。
最终审,每个人都写下了自己当下及以后的期许计划,万幸,这一回总算没有出局者。
将相府抽底之后,广玳还来不及松一口气,蓦然想起当初回府之日守在相府门前的就是那个身携蛊虫的高瘦侍卫。
微生广玳心道不好,吩咐棠枝继续维持府中丧葬氛围后,疾步跑回了自己房中,拖出藏于梳妆台下的暗匣,将早先收集的众多暗器一股脑儿全装进了随身小包袱里。
“华款冬,撑住!”
换上便携行动的轻便骑装,广玳点了四名轻功高手就准备从相府暗门潜出,赶去岑府。
还没行几里路,微生广玳便闻到了一阵血腥味弥漫在近处。
浓重血腥味掩映之下,是淡到微不可察的草药香。
广玳当即将马停住,翻身轻轻落地,依托极佳的听力,搜寻着附近细微声响。
倏地,广玳被手臂上长时间裸露在外的银镯狠狠冰得一惊,当即拔下束发的暗色木簪,用只有她和华款冬懂的节奏轻轻敲着银镯。
即将重复敲到第三遍时,广玳终于闻到愈来愈浓的草药味儿,身侧巷尾深处,一道人影缓缓露出行迹。
广玳再难沉着,一经看到那方身影便迈步跑了过去,一把揽住华款冬。
与此同时,华款冬极轻一声痛呼悄然钻进广玳耳中。
微生广玳当即就想松手查看华款冬伤势如何,华款冬却不给她松手的机会,又紧了紧双臂,将广玳深深揉进了怀中。
“华款冬,华清遥,清遥,先松开一会儿,让我看看你的伤,乖啊,让我看看。”
扑面而来的浓重血气让广玳不敢轻易行动,怕自己略一挣扎会无意加深华款冬的伤势,只能柔声哄着华款冬将她放开。
“没事的,看到你,我便好了大半……”
华款冬如释重负浅笑回答着,声音越来越轻,待广玳还想再与他说些什么,却发现对方早就昏了过去。
华款冬虽然晕了,紧紧揽着她的臂膀却丝毫没有要卸力的迹象。
广玳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前世的死还是给他留下极深阴影了么,现下哪怕失去意识,只要见到她便再也不愿放开。
“我心爱的夫君啊,这般没有安全感,倒显得我这个为人娘子的,很是不厚道了。”
虽然知道华款冬必然自己吃了药,广玳还是掏出了鹿草丹,吻着撬开华款冬齿缝,直到看着华款冬喉结微动,微生广玳才敢真正放下心来。
努力起身,待到将华款冬带出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巷,广玳才终于能借着月光,粗略判断出他伤势如何。
背脊处被极其锐利的精鞭扫过,倒钩剜去了不少血肉,流血直到现在还没止住。
右臂侧边,左耳上方,都有一道不浅的血线,广玳靠近了些,细细嗅着,川乌的味道阵阵传来。
广玳心疼得无以复加,所以,华款冬至少是经历了一场铺天盖地的麻醉银针埋伏,又被人从背后狠狠偷袭了一遭。
其他的,就不是这昏暗月光下能发现的了,她需要马上将华款冬带回去。
能将华款冬伤成这样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广玳恶狠狠想着,你以后都别想好好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