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成!”
二人异口同声。
语毕,三人对视一笑。
广玳明白了,紧接着变戏法儿般自腰间掏出块儿牌子,没递给任何人,只是端正举着。
“有缘相逢,有缘相识,有缘相见。二位既如此有信心,不知可否看在方才一桌佳肴的份上,与在下结交一场,日后你二人做上京差,再相遇,卖在下几分薄面,来白屈街万乡茶楼,我做东,替二位公子庆贺一番!”
闻言,葛昀瞳孔不住放大,近年来白屈街声名鹊起,坊间传闻主理大局者乃一名女娘,信者甚寡,众议皆言此传闻定是那白屈街扬名噱头,他本犹疑不定,未曾想今日竟是有机会亲眼目睹此女风采。寒毛直竖,葛昀终于尽数信了。
在陶谙夜以继日创新食谱努力之下,万乡茶楼各类膳食一应俱全,试吃者赞不绝口,送走一波又来一波,口口相传引得无数食客不惜跋涉万里只为品尝一二。
姜狸除了探案以外,最喜欢的便是各类美味,万乡的佳名他听过数不清究竟多少遍,奈何囊中羞涩,他从未敢起心思。
馋虫上脑的他,一吃上头便极难收手,姜狸心中明晰,若他敢踏入万乡茶楼一步,不出片刻定会因吃出他劳作一辈子都付不起的账单,而后被扭送官府,在囹圄之中悲惨度过余生。到那时,遑论想成为捕快,咽气之时能将债务还清都难说。
甫一听见微生广玳口中说起万乡,姜狸难得不自信起来,生怕自己听岔,一脸焦急让广玳又重复了一遍,犹觉不够,还将广玳递过来的玉牌看了又看,才终于安心。
“姑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今日既已允诺,往后我们去寻你时,可千万不能食言啊!”
“嗯,在下说到做到。”
客栈外,晴空正好,若不是道上还存着泥泞未干,都无法让人相信方才还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的老天,瞬间转了性,变得和蔼温和。
同葛姜二人告别后,微生广玳再度上路,却在抵达蕤仁坡白术居时被告知华款冬近些日子未曾露面。
小童一脸诚恳。他同师兄师姐们打赌老输,守门之职几乎已经要与他死死绑于一道儿,白术居难寻,往往一年半载都不会有半个生人造访,他一直不明白到底有甚么好守的,白白耽误他看医书的时间。
今日,他却不怨了。
来人花容月貌,翻身下马动作利落流畅,明眸因染了几分担忧,仿佛笼上层若有若无薄纱,引得观者不住深陷其中神秘。
若是能见到这般美好仙子,纵使让他天天守门,他也愿意!
小童痴痴看着广玳,浑然未觉对方望向他的目光里添了许多怀疑。
华款冬莫不是偷偷犯了什么事,怕我怪罪,所以躲起来?白术居在她这个生人与华款冬那个内门高徒之间,定然是护短可能性大些。微生广玳看着守门小童的眼神变得愈发奇怪,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
微生广玳也说不清缘由,心间似乎总有个声音冲她不住呼喊:华款冬,就在这儿!
杏子结了满树,白墙堪堪高于挂果最多那丛枝干,借力马儿攀上应是不难。
想好第二计划,广玳清了清嗓,准备试探面前小童,若是能直接进入白术居,也能免一番四处找寻的工夫。
对医圣先生极尽浮夸的赞美之辞还未说出口,只是礼节性微笑了一刹那的微生广玳,在讲完请求后,就被已然神魂颠倒的小童迎了进门。
原本打好腹稿,准备大演特演一场方才伪造完善的自己从小体弱多病幸得蕤仁坡神医相救,长大成人后一直对白术居心驰神往,平生夙愿便是入内一观的故事,却在刚登场时,被喊停了?
直到跟在小童身后抵达华款冬所居院子,瞧见寻了许久之人正不紧不慢收拾行囊时,微生广玳才倏地回神。
“华款冬!”
“师兄?”
不同声线同时响起,一个笃定,一个疑惑。
华款冬在看到微生广玳那一刻,便失了从容。
“华神医这是准备去哪?”
“师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又是同时,华款冬却只听得见一个声音,不知为何,直觉告诉他,再不快些给出答复,恐会酿成极大误会。
“回白屈街。”虽然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
华款冬眼见得微生广玳面色温和下来,揪紧的心霎时卸了几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