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以为她是被吓到,安慰:“放心,打不死。”
竹听眠说:“这不还没人来么。”
大姐没听清,让她再说一遍,但竹听眠已经迈步走向旋涡。
“大家都看看!这个杀人犯的儿子怎么勾引小姑娘的!”齐群正喊着,余光瞥见一个人走近。
他认出这是李长青家老屋的买主,那个城里姑娘。
场面很是不堪。
哭声、骂语、打斗、争吵。
竹听眠像是瞧不见这些,散步一样,甚至在路过齐群时,还对他笑了下。
齐群被这个笑容弄得莫名其妙。
她很快就走到院门前,里面一对母女被拦着,年轻些的那个应该就是传闻中的二丫,一双眼哭得红肿。
李长青因她而分神,被两个人抱摔着掼去墙上,另一个人冲过去提膝要撞他的肚子,好在李长青反应迅速,抬腿把那人崩开,也顾不上别的,先扭头喊竹听眠:“你离远点!”
竹听眠没搭理,径直走向院门,几个拦在门前的混混拦着那对母女,看这个年轻女人走过来,面面相觑之后回头看向齐群,后者也是一脸茫然。
竹听眠趁机弯了下身,从那几人抬着的手臂下头钻进去,到二丫身边快速低语了两句。
二丫听完之后瞪大眼看她。
竹听眠平静地和她对视,末了笑了笑。
二丫抹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也不再挣扎,扭头朝齐群喊:“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齐群看了她一眼,又阴鸷地剜了竹听眠一眼,“求情的话就不用说了。”
二丫大喊:“我要说心里话!你听不听!”
齐群迟疑片刻,终于昂首过来,路过和人互殴的李长青时瞪他一眼,继续走路。
竹听眠拉着张婶往院里退了半步,给他们腾出空间,张婶挣开她,立马就要回院子抄锄头,还是二丫喊住了她,“妈,没事!”
二丫舔了舔嘴皮,又抹了把脸,和齐群很轻地说了一句话。
齐群脸色瞬间惨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二丫,最后他怒火中烧地指着竹听眠,质问二丫:“她教你这么说的?”
“我自己看到的!”二丫火气也不小,侧步挡住齐群的指头,吼他,“你要因为这事儿打我?还是你要在这聊这事儿?那就说!咱们都不要脸!”
“你骗我!”齐群崩溃起来。
“实话实说!”二丫怒喊,“我不喜欢!我不选你!”
齐群不信邪的样子,“这事儿那么重要?”
二丫大声回答:“很重要!”
“你……你怎么!你!”齐群气得手抖,失去了表达能力,居然就这么失魂落魄地离开。
其他混混见状,和李长青放了两句狠话,追了过去,路过赶来的警察时还小跑了几步。
没多会,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警察似乎很习惯李长青这个样子,劝他还是要立案,李长青摇头说不用,又劝他要求补偿,镇上给找律师,李长青还是说不用。
他抹了把嘴边的血,咧嘴对警察笑笑:“叔,几个小孩闹着玩儿的。”
李长青甚至开始劝警察,把人劝走,又去骂孙明和王天多管闲事,喊他们快滚。
王天赶着回去民宿工作,不敢冒着李长青的火气说什么,但连连向竹听眠鞠躬。孙明则是被他老爸拽着耳朵拖走,临走前眼含热泪同竹听眠表示感谢,并且发誓一定要请她吃饭。
李长青的三叔果真怒气冲冲地提刀赶到,被警察喊走,让他别添乱,下次不准带着管制刀具散步。
这件事连结束都很混乱。
李长青进了院门,把母女两安慰好,让她们快进去休息,自己在院里的水池洗了洗脸,漱掉嘴里的血。
竹听眠一直看着他。
李长青背对着人,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又很忙碌地整理衣服,最后实在无事可做,终于转过身来。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你不知道怕吗?被误伤了是闹着玩儿的?”
竹听眠被问得得眉头抬了又抬,却也明白他的担心,干脆反问:“很饿,有吃的吗?”她接着又提议,“李长青,你给我煮碗早点吧。”
李长青脸侧和鼻尖挂着洗脸留下的水珠,头发、眼睛、脸颊全都湿漉漉的,带伤的嘴角扯了扯,最终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瓶酸奶。
竹听眠伸手要接,指头几乎就要碰到瓶身,李长青却突然把手收了回去。
他低头看了看酸奶瓶上面的那块污渍,犹豫片刻,艰难地在自己衣服上寻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然后拎起那块布,认真地把瓶子擦了擦。
擦拭完毕,重新把瓶子递过来。
“先垫垫。”他说。
他这样,竹听眠反倒收回了手。
李长青不解地看她。
竹听眠说:“你这样,好像是很关心我。”
李长青垂眼去看酸奶瓶,湿漉漉的睫毛扇了两下,最后直视竹听眠的眼睛低声询问。
“不可以吗?”
他说着,人也往前半步。
李长青身上还是淌着打斗的余热,随着距离缩近,强劲又霸道的热气随之扑过来。
像是在把问题完善。
我关心你,你要么?
竹听眠站得很稳,虽然没有后退的想法,却也意外地抬了抬眉,最终无声地笑了一下,伸手示意。
对他说:“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