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林妤看着台阶下两排的官员们,心口砰砰直跳。
说来有些荒谬,就在刚才她还是21世纪的打工仔,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经历了车祸,那份失重感搅的她现在还心悸不已。
林妤放慢呼吸,强迫自己思考当下的情况。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可以断定自己穿成昨晚熬夜看的小说了,而书中这个和自己同名的皇帝是书中的炮灰乾元,在今晚的宴会上,对女主一见钟情。
现在的时间线应该到了男主被册为太子,将女主送至兆国,也就是林妤的国家,企图拿到兆国的兵力分布图。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林妤这个皇帝年纪小且刚登基不久,下面有心怀不善的荣王和镇国公。
先帝从身体不好就在给原主铺路,但刚拿掉镇国公实权后就驾崩了。
至于原主能用的人…先帝在遗诏中留了给原主和丞相之女赐婚一事,就是希望丞相可以尽心尽力辅佐原主。
在书中,原主也因这件事对丞相一家不满,在四日后娶皇后的仪式上不顾众人反对和丞相一家的颜面,硬是一同娶了女主。
简直是作死的一把好手。
林妤还没想完,底下的声音就安静下来,接着她身边的太监小声提醒:“陛下,镇国公大人在等您的决策。”
决策?什么决策?他们说什么了?
林妤藏住自己眼里的迷茫,抬手揉了揉额头:“朕刚有些头晕,爱卿们在讨论何事?”
她板着脸装的有模有样,实则心里已经乐的不成样子,没有什么能比白捡一条命让人开心了,以她最后的记忆来看,在她的世界里她多半是死透了,尸体能全着都是上天眷顾。
林妤没有亲人没有存款,一点牵挂都没有,她只想珍惜这一条命。
台阶下一个满脸胡子的老头听到她的话后从队伍里站出来,弓着身子复述:“渔县位于相山底,山上多河流,在雨季易爆发山洪,百姓苦不堪言。”
这个满脸胡子的老头就是镇国公了,在今晚,就是他将女主带到宴会上的。
林妤琢磨着,点点头示意这老头继续往下说。
“臣以为应修建大坝,一劳永逸。”
哦?他会这么好心?
林妤撑着严肃的面容,对这老头的话很是怀疑。
镇国公刚说完户部尚书就不高兴了,站出来反驳:“且不论别的,这堤坝建起来耗时少则三五年,多则不定,不如先考虑今年渔县百姓该如何。”
就在此时荣王也站出来制止:“此事劳民伤财,臣认为不可取。”
镇国公对户部尚书的话不好反驳,便把气撒在荣王身上,他越说越气,干脆直起身子指着荣王的鼻子骂:“胡闹,照你这般说,我大兆的百姓皆置之不顾的好?”
荣王也不是好脾气的,冷笑着阴阳道:“如今这世道谁不知道,万两黄金下去,到地方的恐怕不足千两。”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不把林妤放在眼里。
林妤听明白了,镇国公想要银子预防水患,可是记忆中的镇国公可不是为国为民的存在,而且户部尚书说的也在理,渔县的情况等不上建大坝。
她可不觉得自己这个社畜能看出的问题,辅佐了三代帝王的镇国公会看不明白,她有些怀疑镇国公图财了,而且这么大的工程,怕是图的不少。
林妤眼底的精明一闪而过,看着台阶下又吵成一团的几人,轻咳着打断:“爱卿们皆言之有理,如今国库不充盈,外敌又虎视眈眈,但是朕又不能不顾百姓的安危”
说到这里,她叹息着,一副苦恼的模样。
台阶下丞相宋玉观察着新帝的一举一动,他虽受了先帝之托,但前几日自己的提议都被驳回,导致他对这小皇帝有些失望。
林妤的视线和丞相交汇一瞬,眼底的精明一闪而过:“宋相,朕记得渔县下游接近甬江来着?”
宋玉不知这小皇帝要干什么,他弓着身子站出来:“是挨着甬江。”
林妤眉眼上轻松了许多,强压着嘴角的笑意给镇国公下套:“余爱卿爱民朕是知道的,这个机会便给爱卿可好?”
?
被点名的镇国公目光诧异又警惕,不知小皇帝葫芦里装的什么,他揣摩着小皇帝年幼,接触朝堂之事不久,这几日的表现也不像是有什么头脑的。
林妤端着架子,不容置喙的下令:“便由余爱卿去,将河水分流汇入甬江,如何?余爱卿这般关心百姓,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至于今年,提前将百姓撤离吧。”
这事虽辛苦,但是成了必是大功一件,宋玉眉头皱起,在思考要不要提醒小皇帝一下。
林妤嘴角抖动一下,险些没端住样子,她继续商量:“荣小将军一同吧,户部拨五千两银子,交给荣小将军看管,支出记账给朕带回来。”
宋玉听到这嘴角一抽,挑着眉等这小皇帝的后话。
林妤见荣王要说什么,重重的咳了声,声音加大的将话说完:“这些银两便用于雇佣百姓挖沟渠,刚好还可以改善百姓的生活,挖渠又比建坝容易,甚好!甚好!”
“咳”,宋玉在底下没忍住笑出了声,历来皇帝拨银两都是大手一挥,以万为单位,这小皇帝倒好,小手一挥,五千两,还是银两,这些钱雇佣百姓恐怕都要精打细算,更别谈贪污了。
镇国公听完后脸色不好,他用余光观察了下荣王,见其神情不爽后客气道:“臣年岁已高,恐怕经不起这么奔波。”
林妤在心里翻着白眼。
人精,年岁已高你辞官啊,你又不是今天才年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