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周王离开京师前曾说过,若是有难处可寻定国公四公子帮忙。她担心将玉佩留在身边,不慎被旁人发觉会引来麻烦,所以把玉佩留给母亲保管。
正好借看望乐巧的机会,将玉佩取了来,去寻定国公家的四公子相助。
可转念又想,为了这点子小事去麻烦一个素未谋面的外人,是否太过冒失了?
可她一个内宅女子,娘家又没有父亲兄长帮忙,实在寻不到其他人了。再三犹豫之下,归宁还是决定一试。
打定主意之后,才终于安下心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归宁先去邓氏那里请了安,借口去母亲的住处取东西,去了倚梅园。南烟留下,帮归宁应付那些回话的管家婆子。
归宁本想先去见乐巧,可柳妈妈说,那姑娘发高烧,昨夜又哭又喊,闹了足足一晚上,正想要派人去伯府请示她,要不要请个郎中过来,她就来了。
南烟交代过,这个姑娘不同一般,切不可透露这个姑娘的身世,柳妈妈才不敢私自决定。
归宁进屋瞧了一眼,见床上的人双目紧闭,额头滚烫,耽搁下去恐怕真会出事,对柳妈妈道,“还是需要请个大夫过来,就说院子里有丫头病了。”
见乐巧这边暂时问不出什么信儿来,归宁也不敢多耽搁,让柳妈妈寻了玉佩出来,她自己又拿出贴身的钥匙,进了母亲库房,在里面千挑万选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最终选定六如居士的那幅《山路松声图》。
听说徐家四公子最喜吟诗作画,附庸风雅的东西。六如居士传世的画作并不多,母亲也只收了这一幅,归宁有些舍不得。
归宁对徐景芝并不了解,只是听说有人拿他对比过本朝已故才子唐寅,所以送六如居士的画再合适不过。
既然是求人办事,就该拿出诚心来。犹豫良久,归宁还是将画轴卷好,出了库房。
交代柳妈妈务必照看好乐巧,又嘱咐了几句,带着周嬷嬷上了马车。可她并没有着急回伯爵府,而是去了南烟父亲的书肆。
南烟的父亲是个秀才,肚子里有些墨水,他的书肆正好经营书籍、字画等,由他陪着南烟去送再合适不过。
归宁将画放在精致木盒内,交给庞秀才,只道:“劳烦先生陪南烟走一趟,她一会儿就来。”
庞秀才也是仗着南烟母女在府中的地位,才过得如此滋润,对归宁格外敬重,多余的话从来不问,将东西收好,恭敬的应了下来。
归宁临走前,还包了一方上好的松墨孝敬她,“墨中加了百合香、茉莉粉等名贵辅料,香气袭人,清新雅致,夫人过节写春联、画福纸正好用得上。”
归宁笑着让周嬷嬷收了。府里一应笔墨纸砚等物,都是从庞秀才铺子里拿,这点儿敬意,归宁受得起。
马车辘辘,穿过节前喧闹的街道,回到弘文伯府。
归宁刚扶着周嬷嬷的手下车,迎面瞧见邓家的二姑娘邓雪柔,从青帷小轿上下来。见到归宁,盈盈见礼,笑问道:“三九天怪冷的,一大早表嫂就出门了?”
归宁抱着红蓝宝石镶嵌的手炉,笑道:“母亲不在京师,别院的事她们不敢做主,我便过去瞧瞧。”
宋家生意上的事极其繁杂,旁人也插不上手,一般人闻此就不再多问,可偏偏邓雪柔要多说几句:“哦,那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归宁微微一叹,“柳妈妈是母亲身边的老人,自小陪着母亲在伯府长大。她说前几日偶然在当铺里瞧见一个物件,极像老太太屋里的东西,那东西据说还是御赐之物。我唬得一惊,忙过去问问清楚……”
归宁故意将话说一半,留一半。她很清楚,邓雪柔没有心思再追问下半句。伯爵府丢失的东西都补贴到了哪里,邓家再清楚不过,她巴不得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邓雪柔难为情地笑了笑,“表嫂管家事多,我就不多叨扰了。”言讫,搀着丫头的手,快步朝邓氏的福寿堂走去。
归宁唇间的笑意渐渐转冷,这话真不是说辞,而是事实。
周嬷嬷有些不解道:“夫人,吴明偷偷当掉的那些东西,我们还管不管?要不要透个口信给萧家的耆老们……”
归宁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要,我自有处置。眼下还是乐巧与姜妈妈的事情要紧,不要节外生枝。”
周嬷嬷知归宁向来有主意,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