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时李乐安回到勤政殿,只是那脸色说不上好,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又砸了好一通东西,声音大到连偏殿的姜雪松都能听到。
秦王府里也在重复着同样的活动,李书衍高高举起一个白瓷花樽,作势要摔下去。
纪元赶紧上前阻拦道:“王爷,这是大人最喜欢的花樽。”
李书衍一脸憋闷,闻言也只能把花樽放下,稍一动作胸前的伤口又渗出血丝。陆大夫已经习惯了他不爱惜自己,见状面不改色地上前给他递药。
纪元好不容易救下那花樽后长出来一口气,再次劝慰道:“王爷你别动气,眼下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们这些暗卫都快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了,连姜雪松一个汗毛都没找见,所以李书衍才这么激动。
李书衍捂着胸口猛地咳嗽一阵,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看着更是白得瘆人。
“那么大个活人找不见,还有什么脸面做暗卫,改行去卖豆腐吧。”陆大夫忍不住帮李书衍回嘴。
纪元听到后低下头,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也不算完全没有线索,属下听说昨夜冷宫失火,姜大人可能被藏进了皇宫里。”
李书衍侧眼看向他,倒也有这个可能,否则怎么会找不到。
“进宫去找,刘妩音不是还活着吗?”李书衍强撑着身子吩咐。
纪元点头应下,瞧了一眼自家王爷的脸色,试探性地开口:“属下以为,一时半刻姜大人都不会有性命之危。”
李书衍冷眼看过去,他倒是想听听纪元这张嘴里还能吐出些什么。
“姜大人也是要找的,不过咱们是不是可以先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纪元小心翼翼地提醒,虽然他也着急找到姜大人,可眼下显然还有更紧急的事需要安排。
李书衍嘴角一勾,伸手对着他指指点点。纪元当他是同意自己的看法,也跟着笑起来,下一瞬腰上就挨了一脚。
李书衍咬牙切齿地说道:“长没长心?你说还有什么事比雪松还重要。”
好在李书衍大病未愈,也没多大的力气,纪元只当他是在给自己挠痒痒。
“裴鸣死了,桓王反了正在京城里乱窜,哪件事看着都更重要一些。”纪元狡辩一嘴。
李书衍听不得这浑话,气得伸手找东西要去丢他。
纪元赶紧抱头认错,急忙澄清道:“王爷别误会,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姜大人还得想办法找,但是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分出些注意力在桓王和陛下身上。”
李书衍闻言冷静下来,纪元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天知道他有多后悔把姜雪松一个人留在京城。
一想到这他的脸色就沉了两分,静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陛下已经对桓王动手了?”
“嗯,昨夜桓王带着人和金吾卫发生冲突随后消失了,现在陛下正在搜查逆党。”
三两下倒是已经把李书德定性为叛党了。
李书衍扶着桌子坐下来仔细思考,如今的局势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太多,下一步应当就是桓王回宁州拿回兵马,而李乐安与长公主合作,甚至下一步是与自己合作。
“那个灵教最近有什么动静吗?”李书衍问道。
“蠢蠢欲动。”纪元简洁地回了四个字。
李书衍看向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意有所指地开口:“那就让他们的声响闹得再大一些。”
纪元点头应下,刚想请示一句,就听李书衍开口:“现在就去找雪松的位置,最迟今晚我要见到她,我等不了了。”
“……”纪元看着自家王爷,怎么瞧着像是花魁在等辜负自己的恩客一般。当然这话他不敢和李书衍说,只能应下,老老实实地派人去找。
如过街老鼠般的李书德正躲在三条街外的民宅里。他昨夜带着人从桓王府杀了出来,自己倒是没受什么伤,可手下冲散了不少。
“殿下,现在城门紧闭,很难出去。”出去打探情况的探子赶紧汇报。
李书德闻言只是沉默地应声,他昨夜也不完全是头脑一热,道止已经给他来信,南诏旧部谋反,再过一日消息就能传回京城。
等李乐安给宁州的南府军下圣旨至少也需要三日,一共就是四天的时间。只要自己能在四天之内赶到宁州,用伪造的虎符带兵出发即可。
更不用说宁州还有自己的嫡系,大不了先拿监军的项上人头祭旗。
屋内的众人见他不说话,多少有些心慌,怕被人追查也不敢烧炭取暖,从昨夜到现在他们觉也没捞着睡,饭更是一口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