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下一口茶,沉吟片刻,道:“不说我了,连生,一别数月,你还好吗?”
“还好还好,我一切无恙。只是张齐他......”
“他怎么?”
曲连生想了想,道:“说来也是一桩奇闻,前几日张齐突发癔症,镇上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还是用那百灵草才让张齐恢复了神智。”
“百灵草?”钱不予诧异道,“竟真有此药?”
“不予兄,你也听闻过?”
“也对,你博学多通,你知道自然是不足为奇的。”说着,曲连生哈哈大笑起来。
钱不予也舒眉笑了一下:
“少时曾听我母亲提起过,这百灵草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但只长在后山断壁峭崖之上,老一辈听过的人多,见过的人少。”
接着他奇道:“不知这百灵草你从何处得来?”
曲连生道:“是当时一个老郎中让我冒险去后山一试......”
他话未说完,钱不予眉头一蹙,惊道:“你去了凤鸣后山?!你不知那地方险恶至极?”
“不予兄,你别着急,你听我说完,”曲连生替他将茶水斟满,道,“当时张齐已经口吐白沫,快一命呜呼了,我是真没办法了,才只好出此下策嘛。”
“还好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最后也幸得瑜娘相助,她赠与我此草,这便是我方才说的那份恩情。”
越说到最后,曲连生话语越发压不住欣然之意。
但钱不予听完,面上却毫无轻松欣慰的神色,他目光缓缓转向瑜娘:
“恕我冒昧,不知姑娘出自哪派医药世家,能有如此珍稀的灵草。”
“什么医药世家,”瑜娘终于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回望过来,语调闲散道,“那草,是我捡的啊。”
说罢,她看向曲连生,目中带瞋,三分倨傲:
“药是给你的,谁允许你给别人用了?”
曲连生喉头一凝,顿时语塞,他自知理亏,只好用手抚了抚脸庞,哑然一笑。
钱不予目光在他二人脸上来回逡巡片刻,然后开口道:
“连生,你可听过一则关于百灵草的离奇故事?”
曲连生好奇道:“什么故事?”
钱不予将茶饮尽,这才开口道:
“据传闻,历年有不少人勇闯过凤鸣后山,皆徒劳而返。”
“这其中有一人,回来后将他恢诡谲怪的经历讲与众人听:他先是披荆斩棘克服种种困难险阻,最后终于攀崖而上,寻到了百灵草,眼见触手即及,结果......你猜如何?”
“怎的?”曲连生甚是配合地追问。
钱不予接着有声有色道:
“结果那草倏地竟化作一只利爪飞禽,尖鸣着朝他扑面抓来!他吓得手一松,跌落下悬崖。”
曲连生神色忽变,当即抬头看了瑜娘一眼,却发现瑜娘也正以手托腮,饶有兴致地在打量他的神情。
曲连生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咽下才觉茶水烫喉,他又倒吸一口凉气。
“那后来呢?”瑜娘问道。
“那人活了么?”同时刻,曲连生也一齐发问。
钱不予一顿,然后清嗓继续说道:
“那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一阵混沌之后,他再睁开眼,竟是躺在山脚下的草地之中。”
“会不会只是他做的一场梦?”曲连生脱口道。
“他一开始也这么以为,但逐渐他感觉到手中传来阵阵刺痛,他张开一看,发现手心处仍留有攀崖时被细碎锋利的岩石割破的伤痕......”
曲连生不由将茶杯握紧。
钱不予不等他追问了,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