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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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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并不算漫长,但时刻被疼痛侵蚀,纵然有人陪伴,也极度拉长了时光,好在,日头终于偏西了。

仓冶玄白从池中抱出的时候,他周身都微微打颤,因为疼痛,额角都是密密的汗,脸色虽然因为池水的缘故,红润不少,但瞧上去,还是十分憔悴,好在他的神魂修复了不少。

仓冶将人放到池边,手掌轻轻摩挲着隔着亵衣的那遍布周身的蜈蚣一般的伤疤,心间发沉,他那时到底为何要给自己种天眼莲?

仓冶记得当时在冥河岸边入他梦之时,看到过那天眼莲是他自己亲手种的,后来不知那同花跟他说了什么,他又将已经入了血肉的莲种一个个剜出。

仓冶收了心绪,取过一旁带来的包裹,拿出干燥的衣物,为玄白一一换上。再次要将人背负的时候,玄白醒了。

“阿冶......我自己走吧”玄白扒着仓冶腰间的毛发说道。

他瞧了一眼自己周身焕然一新的衣物,眸间掠过一丝躲闪,抬步便走,却不料因在水中时间过长,风寒虽已好了大半,头脑却仍旧晕涨,脚下一软,朝前栽去,慌张之中,随手便朝前方仅有的支撑物抓去,可眼前毛茸茸的东西却在自己触到的一瞬骤然缩了回去。

玄白抓了个空,心下已经做好了摔一跤的准备,可倒地的一瞬却发现身下是熟悉的的触感,微微发硬的毛发张满在他脸侧。

比池中更加温热的体温传来,壮硕的黑狼胸膛缓缓起伏,仓冶两只爪子拥着自己肩膀,缓缓化作了人形,皱着眉头,似是摔的不轻。

“阿冶......我......”玄白想解释,又不知该解释什么,忽觉身下似有异物窜起,隔着冬日的衣物,都十分明显,正要探查,却听得仓冶道:

“走走也好。”

声音有些暗哑。紧接着便立马将玄白推开,快速将人拉起。

又有些僵硬地道:“这里是留魂山的后山,往前不远便是风潇的总部。”

玄白点点头,风潇的总部他来过,但对此处却并不知晓。款步朝前走去,可多日缠绵病榻,又刚刚经历了两个时辰的“酷刑”,步履有些漂浮。

仓冶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玄白看着覆上来的手,微微一怔,并没有拒绝,任由仓冶牵着他朝前走去。

仓冶走在他身侧,暗暗舒了口气,方才他正要搭话,却陡然感觉有人攥了自己尾巴,下意识缩回,转头便见一抹白色要倒将下去,还好反应够快,勉强接住了他。

......

与后山云蒸雾绕不同,留魂山前方却是一片明媚,那石阶之上长了些青苔,通往风潇的总堂,仓冶牵着玄白一阶一阶走着,解释道:“哥哥,你可还记得我幼时与你闹了矛盾,跑下雪圣山好几年。”

仓冶小心翼翼,要与他解释自己曾是风潇头子这件事。

玄白感觉仓冶手心出了汗,道:“记得。”

仓冶换了位置,换另一只手牵玄白,想起了数百年前的旧事。

那一年的冬天没有雪,寒风却似刀子一般,将树木的枝叶刮的半点不剩,有的连皮都没有,明夜刚出关一两天,在后山拾柴之时,遇到了一窝野兔,都瘦骨嶙峋的,但仍然可爱。

他从小没什么玩伴,除了练剑打坐,唯一的娱乐便是同哥哥下棋弹琴,于是便经常跑到后山看望那窝兔子。

那日,异常寒冷,他刚打完柴,便又跑到了那兔窝处,可还未出窝的兔子都不见了踪影,窝边只剩下了一串脚印,一旁的杂草上粘了半点兔绒。

他顺着脚印追了过去,脚印消失之处是一个破破烂烂的箩筐,上面盖着一件打满了补丁的深蓝色棉衣,有的地方还露着一些柳絮,被风撒到了空中。

明夜掀开那棉衣一看,里面果然蜷缩着那窝兔子,脚上都被栓了麻绳,几乎都勒到了肉里,连接处蘸着血迹,明夜见状,心下怒火已烧,抬头见那灌木丛后边似蹲着一人,窸窸窣窣,正在小解,应正是这箩筐的主人。

想要上前与他理论,又想到哥哥曾叮嘱不要生事,默默咽下了怒气,将兔子脚上的麻绳悉数解开,一霎间,兔子尽数飞奔逃窜,那人察觉动静,看了眼箩筐,立马提起裤子,歪歪斜斜追了过来。

明夜为避免惹上麻烦,拔腿就跑,领着人在山中兜了不到半圈,便将人甩脱了。他如果当时便能知晓后来发生的事,定然会将那兔子一只只捉回来。

当时,为了不被人寻上门,他在山中直待到月上当空,才施展了术法,御剑飞回了木屋。哥哥已经做好了饭,只有他一人的饭菜,哥哥有时辟谷,他已经习惯。

除了分量少一些,与以前没有任何不同,都是院子里种的。

饭间,他得意洋洋朝着哥哥炫耀自己救助弱小的义举,说的眉飞色舞,甚至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可是哥哥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说到最后,哥哥竟然捏碎了手中的茶盏,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明夜一下被打蒙了,脸上蘸了玄白的血迹,耳朵嗡嗡地响,霎时红了眼眶,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了玄白,他胸膛剧烈地起伏,手掌上鲜血直流,微微发颤。

他从来不曾责骂过他,更不用提打他,他调皮捣蛋,他也不过说两句。

他为什么要打他?他刚出关不久,没犯什么过错,他为何这样生气,竟然打他?

“为什么?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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