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绣娘哪能咽下这口气,占了理便指着男子的鼻子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袁记布行名下的兴隆布庄掌柜的侄儿,空口白牙就想造谣我们,没门。”
说罢刘绣娘竟然抄起酒肆一旁的扫把就向男子挥去,男子理亏只得落荒而逃。
袁记布行是四大世家袁家的产业,在绣绸坊无人问津的时候,袁记布行没少冷嘲热讽,没想到这绣绸坊生意好起来了袁记布行竟然嫉妒的造谣。
袖兰阁见绣绸坊亮出了自己的合同,若不做什么那就是做实了自己抄袭,必然是影响到生意的,次日也去将官府的备案与合同亮了出来。
然后众人发现,两家铺子的合作人竟然都是南阳先生,则开始转骂南阳先生吃黑心钱,但亮出来的合同也只是说将纹样授权给两家的铺子,并没有阻止南阳先生再次出售图纸。
因此,再过些日子咒骂声也就减退下去了,因为有了袖兰阁做对比,绣绸坊的料子也便宜了一成。
但众人发现个奇怪的现象,绣绸坊每次新出一些产品,袖兰阁也会出同样纹样的配饰,有时候是发带,有时候是香囊,有时候是绢花模样的发钗。
轰轰烈烈的抄袭事件以南阳先生一稿二卖的荒唐行径结束,个中原因无人知晓,为何两个铺子先后出同一批料子也无人知晓。
县学一学期为三个月,因此在三月中旬会有一次期中测验,用来检验学生学习成果以及先生的教学质量,特长班则不需要参与考试。
考试,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盛楠,我不想考试,可有什么法子?”姜樾拉着李盛楠的袖子,她不会写文章,不会骈文,不会八股文。
李盛楠也无奈,她不上县学的,她能够将自家铺子经营好,就已经足够了,学的都是一些经营之道和人情往来。“阿樾珍重,我也无能为力。”
在考试前的几天,姜樾终于想起了她的大腿,进士及第的张明贤。
姜樾来到张明贤的书房门口,踌躇了许久,不知道是否应该敲门。张明贤如厕完回书房,大老远就看见姜樾一人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徘徊。
“阿樾。”
少年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樾下意识一激灵,像做错坏事被发现的小孩:“明贤兄......”
张明贤走进书房,示意姜樾一同进去。
“阿樾好久不见,今日是有何事?”张明贤问。
姜樾犹豫了许久,手指拽着衣袖在掌心打圈,最终鼓起勇气:“马上要考试了,我不会做文章......有没有什么法子......”
姜樾不知道张明贤会不会答应,此时属实是她不地道,但是张明贤是她认识的最有文化的人了。
“阿樾想让我帮你作弊?”张明贤突然严声厉色来,“作弊”二字着重强调,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姜樾被张明贤突然的转变吓到,之前大领导的脸从眼前划过,迅速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你教我怎么做文章,这个文章对仗、格律,我实在是学不会。”
张明贤见姜樾不是想作弊,立马转变温和了下来:“文章呢,不一定要讲求格律以及对仗,只要言之有物即可,在策论之中,言之有物大于对仗的形式。”
“你不必担心,第一次考试的题目不会太难,经史子集的记诵占一部分,作文还是更加讲求依据的。”
不知为何,在张明贤的安慰下,姜樾放松了不少,经史子集的记诵她陆陆续续在看,但就算是写不对也不至于错的太过离谱,而文章若不是非得要求八股文那样的,也并非不能写。
姜樾到了考试当天,拿到卷子时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此次考试只有两科,一是四书五经,二是策问。
四书五经大部分都是课堂上讲过的,少部分还未学过,主要分为默写以及解释,需要默出指定篇目以及片段,以及写出自己对指定篇目的理解。
策问则是将自己置于某种环境设问,让学生解答,有点类似公考结构化面试的纸质版题目。
上午的四书五经考试,姜樾除了没有学过的全然不会,因此留空。但凡是学过的几乎都能侃侃而谈,这都取决于她自从知晓要考试后挑灯夜战的成果。
而下午的策论,出题很是微妙,直叫人摸不着头脑,但姜樾却总觉的有些眼熟,前世今生的知识在脑海里穿过,秉持着不留空白的原则,姜樾顾不上任何规定,只想将题目写完。
姜樾的答案毫无格律对仗的韵味,但出发点只有一个,遇到问题,分析问题,从问题出发解决问题,她尽力了,剩余的只能交给阅卷老师。
放下笔的那一刹那,姜樾压在肺腑的气瞬间全然散出,从小到大对于考试她都没有这样紧张过,陌生的出卷方式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术业有专攻,她是学画图的,不是学《郑伯克段于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