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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凌迟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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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毋环视着糟乱的大厅,犹如极地风暴肆虐而过,遍地碎片与断壁残垣,浓重的血腥味呛的人几乎晕倒,尸山里全是已经青白的断肢,层层叠叠看不清原貌,无数死人的血液浇灌聚起一片粘稠湖泊,怨灵在此呼啸着又被按进地底。

最中央,触目心惊的深重刀痕恨意尽显,遍布一根银色巨柱,银色巨柱顶端的十字架上,一副完整新鲜的人体骨骼被钉在其上,还在冒着热气。胸骨中间,心脏却罕见地保存下来,还在一下又一下缓慢跳动。

已经开始发黑的血痕从柱子一路蜿蜒而下,切割得薄如蝉翼的肉昭示着一场缓慢而痛苦的凌迟仪式。

周野宁眼里只有那具完美的骸骨,他带着恨意与诡异的轻松,完成了一场无人在意的荒诞审判。

他感觉自己被闷进了厚重的海底,胸腔透不过气却出奇快意,他放声大笑,最后连牵拉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听力大打折扣,却仍听到闷闷的呼唤。

谁在叫我?周野宁茫然又疑惑,虽然升起一点点希冀,而后又自暴自弃地想,怎么会呢?

“义父!”

好像有一口巨钟在耳边狂响,浑厚高亢,一把将他拉出海底,心理上急剧的压强转变让他双目充血,混沌的脑子清醒一瞬。

灯光太强了,他小声抱怨,第一眼看到的是……紧张大叫的周忱。

“老大,你来找我了。”周野宁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面周忱一愣,他再眨了眨眼,哦,是小末啊,长的太像他了。

看到景末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模样,周野宁居然还有闲心安慰:“小末,不要怕。”

景末怎么可能不怕?明明上次沟通的时候还约定好一起逃离帝冥星,景末还惊讶于义父答应的这么爽快,结果周野宁根本就打算和他走。

十字架上的骨骼缓缓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周野宁看着骨骼中那颗跳动愈发缓慢的诡异心脏,忽而又爆发出激昂畅快以至于悲怆的大笑。

“哈哈哈哈……这是你应得的!”恨意裹挟着狠劲,审判的每一秒,周野宁都对他的反应充满了新奇残忍的期许。

他从来都不是拽天拽地说一不二睚眦必报的周忱,他能忍着恶心几十年靠近他,被他驱使,做他手里一把看似光鲜实则遍布铁锈的刃。七十多年的共处足以消磨掉他曾经的警惕,也终于给了周野宁这次机会,用自己这把钝刀磨尽他的生命。

几乎笑到缺氧,周野宁头痛欲裂,面色忽然黑沉狰狞,对着一副骨骼嘶哑地喊:“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星球上有次虫母!用士兵的命去交换诡噬者的残肢,结果一切都毁了!死去二十三万军人,你拿什么赔我?”

一口血呛出来,夹杂着震碎的内脏,仇人死去的释然让周野宁放空一样向后倒去,重重嗑在脏污的地板上,赤红的双目忽然蒙上一层水雾,不合时宜的泪珠划过太阳穴,冲掉了血迹,留下一道浅白的小径。

景末和殷毋现在无暇顾及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殷玄夜,是的,挂在上面的只能是他。接二连三的巧合事件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难免有人浑水摸鱼横生事端,只不过景末没想到,打破平衡的人,居然是周野宁。

“修复舱。”不知道周野宁身上骨骼断了几处,景末不敢贸然搬动他,“小毋,帮帮我。”

“好。”话音刚落,殷毋迅速冲了出去去找修复舱,不过直觉告诉他,这样做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周野宁伤的太重,以一人之力对抗殷玄夜身边的高精神力护卫,他整个人已经是强弩之末,瞳孔已然涣散,体征也低到极点。

“小末,修复舱不能救死人。”周野宁喃喃道,“算了吧,活着没意思。”

“那我呢,你要丢下我了吗?你早就规划好了是吗?你的未来,我并不在其中是吗?”景末把手按在他胸腔,源源不断输送自己的精神力,给他吊着一口气。

“你活着难道就是为了他去死吗?”

“你有人陪着啦,让我自私一回吧,我想他们了。”周野宁最后看了一眼那具骨骼,缓缓闭上了眼。

“我不允许!”景末歇斯底里地尖叫,殷毋迅速返回,在周野宁呼吸停止的前一瞬,把人迅速拽起直接扔进修复舱扣上盖子,把所有设备参数调到最高。

景末脱力一样靠着修复舱滑下跌坐在地,顾不得自己满手脏污,双手在衣服上狠狠蹭了蹭,“我一直都知道但不想承认,因为我是周忱的儿子,他才愿意分给我视线,愿意爱着我。”

“没有这张脸,他也是连我都不在乎的,义父是一具空壳,我天真地以为我可以填满他缺失的一切。”

“要是我早点意识到自己在自欺欺人,早点回来帮他,就不会让他受伤了。”

殷毋看着景末蜷缩自己的样子,心脏抽疼,坐在了他旁边,只能以一个不善言辞的局外人视角,干巴但认真地说:“不是这样的,院长真的很喜欢景哥,和你的父亲无关,这是两份不同的爱。”

“算了,”袖子抹了抹眼睛,景末咬着牙:“我才不管那么多,我只要他活着。义父只是宰了那个老东西情绪起伏太大,一时脑子昏了才说胡话。等他醒过来,我会让他想明白的。”

殷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十字架上的骸骨,那颗心脏彻底停止跳动,从中空的骨骼间滚了下来砸进了血泊。直觉迫使殷毋站起,本体摆出攻击姿态,警惕地对着破开的大门。

“砰砰砰!”

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殷毋已经做好了绞杀一切敌人的准备,却没想到来人居然是他名义上的大哥。

荷枪实弹的精英作战人员围成了一圈黑压压的堡垒,威严又压迫感十足,仿佛大声呼吸都会打破微妙的平衡。

高挺健硕的殷苍川在看清室内凄惨景象时眉间抽了抽,缓步上前。

“停下。”这是殷毋的最后通牒,他不允许任何危险因素靠近景末。

作战人员全副武装一点皮肤都没露出,透过那浅色的目镜,殷毋依旧能洞悉人类对史诗级生物的警惕与本能的恐惧。

“谁动的手?”他的声音像醇厚的红酒与冰川融水碰撞混合着流淌下来,悦耳又动听。

“我。”殷毋站姿笔挺如松,墨发下右眼如一口黑洞,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威压。他悉数认下,尽管这并不怎么可信。

从来没在如此局面下对峙的两兄弟之间好像升起一道无形的避障,或者说他们之间的隔阂从来没有一方想过去打破。

殷苍川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殷毋,漠然与不在乎是他对他的态度。那个永远怯懦地躲藏在角落的弱小皇子与他而言无关痛痒,构不成任何威胁,也没有了解拯救他的闲情。

相同的,殷毋也不会对他抱任何期望。

所以,他们现在是敌人。帝冥星的皇子为了花亚星的通缉犯朝花亚星的领袖拔刀相向,站在了星球的对立面。

想到通缉犯,殷苍川鹰隼般的双眸眯了眯,看着那个靠着修复舱的身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之前那个交易。

刚要说话,对方却率先开口:“先让我救人。”

“之后呢?”帝冥星太子兼元帅不动声色地问,内心掂量着利益分割。

“你安稳地当你的皇帝,让我们离开。”景末轻描淡写。

这画面多少牵强到有点可笑了,杀父之人轻飘飘一句话掀开一颗星球最高领袖的死亡,就好像对待园子里开败的一朵花,死了就死了,“你还想怎样?”懒散无赖的痞子气息让殷苍川短暂失语片刻,随机多年战斗经验让他敏锐地察觉到景末倦怠表象下的焦躁与威胁。

过了好一会,“好。”殷苍川欣然同意。

在殷玄夜高悬的骸骨之下,一个亲生儿子一个得力下属,可以说是心思各异各怀鬼胎,居然平静地达成了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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