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听见了,眯了眯眼睛愠怒,他冷声:“镇远候夫人,我不是嗜杀之人,只是太子殿下跟丞相大人太过为难闻家,我们出此下策,也不过是为了能安享晚年罢了。”
“义父!”林业白大声,他汗淋淋地打断道:“如此暴行,此事过后你又当如何跟她们共处?你难道要置本王于不义之地吗?”
王玄机嘴角抽搐,嘀咕:“死样,还是这幅清高又博爱的尿性,有本事你来张罗呗。”
“其实我……”林业白听见了,当即就要脱口而出,吓得闻昭一个瞪眼,又听他道:“我根本没法跟大哥争帝位!因为我不举,我没法为祖宗绵延子嗣,你们那是不信?不然……我脱给大家伙看,我现在就脱。”
闻昭刚松了口气,然后又后知后觉,为着他即将要干的事直了眼睛,浑身僵硬。
那些个女眷当即捂了眼吼:“男女授受不亲!二皇子你,你怎么这么不知礼数?!”
“闻将军!”镇远候夫人怒道:“你打哪里找来的赖子脸皮这么厚,他要脱出去脱去!”
“……”闻将军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好了。
“……”闻太师扶额趴了龙棺,妈的服了。
危机暂时化解,林业白把闻将军连人带剑给请了出去,表示义父别急,我来想办法活下来,而且不需要你们闻家兵权的出面。
闻太师示意闻昭去吧,颔首,示意你老爹我会在这里掌控局面。
不巧,这时的太子也搀着太后来了,秦相扫了眼杵在外头吹风的闻昭一眼,略带怀疑,又见着灵堂里大家伙都是满脸吃了苍蝇般的脸色,当即心里开始百转千回。
他刚一脚踏进,便听得那二皇子质声道:“父王尸骨未寒,怎的太子哥哥身为东宫却没有以身作则,竟连守灵也姗姗来迟,替太后娘娘揉了额么?”
镇远候夫人蹙眉捂鼻,低声:“薄荷脑。”
顾则野皱眉:“关你甚事?本宫没有替母后揉额,嘶………不对,东宫去哪儿轮的着你个弃子来置喙吗?!”
“太子,不可如此跋扈,念安是你亲弟弟。这都多少年没见老二了,真是面生,也对,毕竟你自小就去了长生天那蛮夷之地。”悦太后下意识抬手想去揉太阳穴,但却为着护甲,转而摸了摸头上包发,慢条斯理。
林业白见之,笑了笑。
薄荷脑味重且不易消散,用过后一般不会主动清洗,只能自由风干,待它味散。
只要是女人都精致讲究,普通农妇例如他娘用过薄荷脑后,都不会再去带饰品手镯,而这位太后反而还带了护甲。
于是林业白继续不依不饶:“太后娘娘给自己揉薄荷脑连护甲都不取吗?”
“太后娘娘千金贵体,怎么会亲自用薄荷脑这种俗物,自然是茯苓和白芷那两个丫头……哦,奇了怪了,她们不是被打发去皇陵了么?”闻太师突然后知后觉地乐了。
林业白讶声:“秦相跟太子同行,莫不成是太后不方便,反而让……”然后他自知失言猛地捂嘴,那表情暗示着非礼勿视。
秦相竟,帮太后娘娘的头疾揉薄荷脑?
秦不疑一僵,藏在袖子里的指尖下意识摩挲,动作不受控制,被多心人注意到了。
“大家闻!秦相手上真有薄荷脑的味道!”有个妃子喝声,然后后怕似地缩了脖子回去。
林业白拍手附和,相当奸计得逞的态度。
这二皇子……秦不疑对上了他,见他勾唇,眼神阴鸷而又危险,甚至是那位太子所没有的魄力和洞察力。
全场所有人陷入诡异而又死寂般的沉默。
看去了主角们,这究竟是他们太蠢?还是那个新来的顾二皇子太聪明了?天爷。
悦太后骤地脸色剧变,下意识扫了一眼咽口水的秦相公,同样,他们之间微妙而又无可言说的反应看愣了贵为储君的太子。
“母后……”顾则野眉毛颤抖,脑子轰然一击,这才真正地敲定了心里疑虑,原来他的母后竟然真的跟秦丞相有那种关系!
“我……我到底是不是……”他双目泛红,情绪汹涌,当即被悦太后眼疾手快地扇了个巴掌喝:“荒唐!你乃太子!怎可听信这个……不知道打哪儿来赖子的一番挑唆!”
“还不速速带了太子回东宫休息。”她道,同时咬牙切齿地看去了始作俑者顾老二,哼了声,拂袖想走,转身却对上了闻昭。
那杆冷而白的剑挡来,闻昭道:“太后娘娘,先帝尸骨未寒,你怎么就能如此心安理得地,跟先帝的忠臣行如此苟且之事呢?”
秦不疑脸色发白怒声:“闻昭你血口喷人!我,我对先帝忠心耿耿!不过是太后娘娘……”
“秦不疑你住口!!”悦太后厉声打断,她深吸一口气喉咙大堵,眨了眨眼睛平复心情,看去其他人游离在自己身上的异样视线。
那些后宫妃子,被她给斗下去的女人们,在她眼里全是即将送去皇陵陪葬的尸体!
竟然,胆敢笑自己。
悦太后忍着恨泪,看去了她的老情人道:“是……是秦不疑屡次不请自来,以教书之名多次,唐突我……不关太子的事。”
秦不疑嘴角抽搐,痛苦又隐忍,眼眶看去她带着杀意一瞬,却仍是沉默,咬牙承认。
“是,不关太子的事。”秦不疑喉咙一滚道:“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儿子呢。”
顾则野松了口气,那松动的表情仿佛在说太好了太好了,更是看得秦不疑恨不欲生,浑身上下散发着深深的怨气。
“来人!送太子回宫!”悦太后再次朗声,同时拂袖走之前带着吾必杀之的看去他。
殊不知,那个顾二,才是假的。
林业白面条斯理整理着头发,笑着。
闻昭参与了今夜的骤变,内心爆笑如雷,但脸上风轻云淡,友声:“秦相,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