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就是由人当上的,灭情绝欲,不是让人无情无义,只是心放下了,不再那么容易执着罢了。
林业白哦了一声,心里发堵,觉得很闷,但却哭不出来,灵魂告诉他应该对这个人心如刀割,但又脑子又觉得莫名其妙。
可能,他们俩上辈子见过吧。
“快些歇了,明天还要赶路。”闻昭轻声,自顾自地躺去了地上,在那张收拾出来铺在地上的发黑毯子。
“义父,这如何是好……”林业白还别扭,却被闻昭瞪了一眼,道:“你真好男色?”
林业白顿时哑巴了,觉得他就是明知故问,接着当即闭嘴,不知是羞恼还是尴尬,总之就是翻身躺回了床榻去准备睡觉,再不乐意跟义父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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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再起,林业白竟发现,自己身上还有他昨日送给自己的毛氅,可分明在逃跑中掉落了,不知闻昭何时又捡了回来还夜里披自己身上免得他着凉。
才认识三日不到,他这个义父真是太,林业白摁了摁自己不受控制的心房。
闻昭回来了,说醒了,接着示意他跟上得继续赶路,同时扔了个果子过来,林业白接过来,啃了口对他笑,说好甜。
甚至在林小伙出门的一瞬,被闻昭拍了拍背说:“把背挺直了走路,没点气质。”
“怎么像我姐似的。”林业白下意识冒了句,然后一惊,当即觉得失言了暴露了,结果闻昭却根本没在意,自顾自走了。
“哦,有姐姐?那也就是说你爹娘健在?”闻昭也咬着手里的果子,步履轻快而又潇洒自在,似乎对这个干儿子毫无戒备,根本不设防。
“额……”林业白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结果闻昭转脸停顿看他,神色单纯诚挚,于是林业白又立马交代,“我叫林业白,我姐姐叫林照青,我爹娘确实健在,是对普通农户。那什么,蒙义父不嫌,我也确实是个破落户出身。”
“你还是真是大胆。”闻昭又继续走路,说:“胆敢冒名顶替皇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还妄想登基称帝?哈哈哈哈你这人啊,只能赢,不能输,否则的话你全家遭殃。”
最后一句话他转脸过来眯了眯眼睛。
暖日传叶而过,在他瞳孔里映出明亮的颜色,很春意,整个人阳光得让林业白都觉得暖暖的。
比他以为的月老要热情,没那么冷了。
“义父,待我真好。”林业白别了别视线,然后突声冒了句难以启齿的话,“我不举,我没办法娶妻。如若,真有那天。我不想受到除义父家以外,任何世家的掣肘。”
他多心瞟了义父一眼,逃似地又别开。
“你也挺让我奇怪。”闻昭叠着手,站他面前分明矮了一梯,却还是可以跟小伙子平视,他回答说:“你明明也挺讨人厌,可我对你就是生不起气来,而且我分明是第一次见你,但就是觉得很熟悉亲切,像是我们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了似的。”
林业白还想开口,闻昭却凑了脸过来,歪了歪头俯视他,打量人小伙子的脸,调笑道:“想必你是没怎么见过女人的,见着我这样的都别扭,哎呀矫情小气得很,年轻小伙子心里也就那点破事嘛。”
他还怪好相处嘞。
林业白心里拧巴,好想告诉他自己那点小九九,正开口,闻昭已双手撑着后脑勺大步跨了出去,说:“哈哈实话告诉你,我二十多那年,被个男乐官给看上了,他……太搞笑了,他一连几日跑到我们营帐弹琴,可把我给尴尬得都不敢出去,我当时是真嫌弃,现在想起来只觉得逗。”
再次扎心,林业白当即又把话茬咽了下去,不敢得罪了义父,继续偷偷看他。
“还挺好玩的哈哈哈。”闻昭爽朗地笑着。
林业白眨了眨眼,心火骤起,见着闻昭像个沸猴子似地,突然一脚踹了旁的树,树身一震,他眼疾手快接住三个果子。
恢复扎心,想霸王硬上弓他也不大可能。
闻昭递来了果子,林业白显然很能调整心态,接过开吃,表情安静却心里难过。
那一点点细微而又莫名的酸苦,让他费解,让他烦躁,更让他觉得钝刀割肉。
不疼,就是憋,用爱而不得形容,都觉得不太合适他。林业白觉着应该是误会,将自己对神仙的向往投射到了这人身上。
林业白想修道,但可惜没有灵根,也没有被任何仙师看上,说起来他喜欢去月老庙就是觉得神秘,他一直好奇,究竟曾经的神仙们是群怎么样的存在。
可是闻昭,跟他以为的月老不太一样。
很有人味,没有那种仙仙的感觉。
人会喜欢神仙,可神仙,却很难喜欢上人。林业白知道闻昭不是月老爷子。
“别愣着,继续走啊。”闻昭沉浸在开心中,林业白目前不太理解,启明星君已经喜欢上了当人的感觉。
“嗳,好嘞,义父。”林业白匆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