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下,女人纤细十指犹如蝴蝶在黑白荼蘼中翩翩起舞,栗色长卷发随节奏律动,指腹滑动的轨迹似是重新书写的曲谱。
云寂闭着眼眸,纤长眼睫落拓下阴影,额头上的伤口虽美中不足,但瑕不掩瑜。
快节奏下的琴声使得她神情享受又痛苦,听者也如她一般割裂。
云寂不知,此时二楼走廊下沈纪琛正在驻足欣赏,与其说欣赏倒不如说是观察和回想。
他总觉得这场面他在哪里见过,同样的曲子也有熟悉感,他听过很多遍《克罗地亚狂想曲》,唯独此时听到的感情不一样。
光影环绕下,弹奏者该是美好和谐,可云寂却有一种破裂感,似是冬日冰湖里厚重寒彻的冰凌突发,有崩颓瓦解之势,后半段却似是春日暖阳里破土而出的嫩芽,如沐春风,和煦祥和。
沈纪琛的心跳落了一拍,他眉头轻蹙,莫名慌乱,感觉曾经志在必得的东西正在悄然流逝。
瞬间划过脑海的想法便是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曲毕,孩子们的鼓掌声将云寂从思绪里拉出,她状似不经意,指腹从脸庞拂过,带走湿润和不舍的曾经。
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主动躬身伸手做邀请的姿态,云寂被他的动作弄得发笑,配合着将手递给他。
手背上一个吻轻轻落下,云寂连连失笑。
“小婶婶,你刚才可真好看。”
“谢谢。”云寂摸了摸他的脑袋,年纪轻轻就这么会撩,长大了还得了。
“小婶婶我长大后可以娶你吗?”
直到此刻云寂才笑的开怀,忍俊不禁地想着该要怎么向他解释,不料被对面来人打断。
一只精致的手工皮鞋轻轻从身后踢了下小男孩的屁股:“臭小子,在这挖你小叔叔的墙角呢?”
小男孩捂着屁股,一脸不爽:“小叔叔你是坏人。”
沈纪琛似笑非笑,看向不远处正聊的尽兴的堂哥,无奈垂眸对小男孩说道:“你小婶婶是我的老婆,以后不许胡说八道。”
小男孩撅着嘴,仰头看看高大的小叔叔,显然打不过,依旧不是很服气:“好吧!那我就让给你了。”说完一溜小跑去找大人保护自己,还不忘冲沈纪琛做鬼脸。
云寂笑靥如花,脸上不知不觉染上红晕,身上也散发着微微酒香。
沈纪琛拧眉:“喝酒了?”
“嗯,喝的还不少。”云寂仰头认真看着他的眉眼。
沈纪琛没苛责,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带上楼。
三楼走廊最里边只有沈纪琛的卧室,除了佣人打扫不会有人上来。
当门被重重关上时,云寂只觉得他力气大的惊人,她被牵动手腕,后背抵住门,胸前则是激烈的浪潮扑面而来。
脊背借力不稳,频频下坠,沈纪琛和她紧紧相贴。
他的吻铺天盖地,云寂丝毫没有招架之地,只能发了狠似的回击。
慢慢从最开始的唇齿纠缠到身体上的水乳交融,仅用片刻。
地上散落的衣服从门口延伸到沙发,床榻。
陌生的环境让云寂格外敏感,迷离间头顶的灯光格外刺眼。
“关灯。”云寂呢喃细语。
沈纪琛关掉灯,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小方块,用牙撕开,拿出。
……
事后凌晨,云寂累侧身和他背对。
不消片刻,沈纪琛从身后将她拥入怀里,云寂闭眼假寐却被识破。
良久,温热气息尚存的卧室传来男人极致慵懒的音调:“为什么不开心?”
云寂蓦地睁眼,脑袋抵着他的下巴,终于说出那句权衡思量过后的话:“我们分开吧!”
沈纪琛的手掌陡然握紧了拳,心脏随之刺痛,身体有如经历冰火两重天。
极致温存过后便是冷冽寒冰。
“什么意思?”他一向是完美的伪装者,如今开口倒也似是从唇缝中挤出来一样。
云寂的眼神在黑夜里目光炯炯,指尖用力扣开他用手掌给自己的禁锢,一字一句吐露。
“我们离婚吧。”
沈纪琛喉结滚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呼吸逐渐失控,他坐起,始终凝视着他:“能告诉我原因吗?”
云寂沉默一瞬。
他似是想起什么,斟酌开口:“就因为我昨天没有说爱你?云寂,你要作到什么时候?”
云寂猛然回头,暗夜里紧盯着他:“你说我作?那我再问你一遍,沈纪琛你到底爱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