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的视线,陆明慎耳尖泛红。
沈秋晚没在意,唤来丫鬟给她宽衣解带,等她坐到了床上,见他还傻站着那里,皱皱眉,打了个哈欠:“殿下?”
多晚了还不睡,她可不会伺候他宽衣。
陆明慎堪堪回神,连忙脱了外衣,躺到她身旁空出的位置。他有些紧张,竟不敢搂她,乖乖把手垂在裤缝上,躺的笔直。
见他没有乱动,沈秋晚躺了一会,就安然入睡。
听到身旁传来的均匀呼吸声,陆明慎幽幽睁开双眼,一片清明,毫无困意。借着透过窗棂的淡淡月光,他端详着枕边人的侧脸。
她的唇饱满水润,宛若鲜嫩的樱桃。他指尖轻轻抚过,又回到自己的唇上,眯着眼微笑。
若能得此朝暮,死一万遍也值。
至于她喜欢听曲,那就听,只要她不闹到家里来。得到了一些,就注定要失去一些,他既然选择以皇子身份在她身边,注定要失去沈念安时的便利。
两人成亲三月有余,已是凛凛冬日。
沈秋晚先天体弱,一到了冬天,就和蔫了的花一样,整日无精打采。
整个房间都烧上地龙。
她抱着手炉,坐在罗汉床上看书。一旁桌案上的观音瓶,插了几支沾着露水的梅花。
“郡主,可别累着眼了,一会儿姑爷知道,又该心疼了。”兰心从外面捧着一蛊药膳进来,瞧见她脸都快贴到书页上了,笑着提醒。
沈秋晚也不恼,把书随手放在一旁桌上,用手揉了揉眼睛,看向兰心:“你净说这些招笑的话。”
成婚三月,日子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皇后、德妃两个婆婆自有陆明慎去解决。她公公便是最疼她的皇舅舅。夫妻关系和睦,陆明慎对她算得上是有求必应,而且晚上还不用行周公之礼,省心又省力。
刚成亲那会,总是往漱芳斋那边跑,过了一个月多月她就好多了。日子好过,她就渐渐放下那份执念。只是会偶尔想起,也仅仅是想起。
她抱着手炉自嘲一笑,她就是这么个没心肝的,若是计较多了,她还不如一根绳挂房梁上给自己吊死。
莲心掀了门帘从外头进来,带来一股冷气,冻得沈秋晚蜷缩了下手指。
莲心:“郡主,前房那边刚派人来递了话,姑爷要晚上才能回来。”
这三月,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每一餐他们夫妻二人都要在一块。
沈秋晚点点头:“知晓了。”
莲心:“郡主,今日叫厨房那边传些什么?”
她眉毛微蹙,厨房的菜她吃得有些腻了,等明日她叫陆明慎从宫里要几个新厨子来。
抬眼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天,雪已经停了,思索片刻:“外面路上的雪化了没?可能走车?”
“回郡主的话,都化了,能走。”
“好久没去天香楼了。”
天香楼,乘风阁。
沈秋晚看着桌上新鲜的招牌菜,多了几分食欲,她正吃着,门外传来一阵躁动。
“安平郡主……这里面是不是安平郡主……”
“求你们让我见安平郡主一面……再这样耽搁下去会出人命……”
她皱皱眉,看了眼兰心。
兰心立马会意,开门出去,过了会板着脸回来。
沈秋晚:“外面是谁?”
兰心:“回郡主的话,是漱芳斋的月姑娘,为的是魏公子的事。”
兰心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她不喜欢魏公子,只盼郡主和姑爷的感情能好。姑爷不喜欢郡主和魏公子来往。
沈秋晚挑挑眉,看她一眼:“继续说,是什么事。”
兰心不情不愿往下说:“月姑娘说,镇国公府的那位世子,要替魏公子赎身,魏公子不愿意。”
她抿抿嘴,盯着门看。
镇国公是她夫君的外祖,那位叶世子是她夫君的表兄。早年民间传言他有断袖之癖,现在看来是真的。
“不愿意?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她面无表情,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若是今日求来的是沈念安,她或许还会考虑一下。这个魏流云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些,不过是个拿来解闷的玩意儿罢了。这个没了,还有下个。
兰心语气轻快起来:“那奴婢这就去让他们把人赶走,免得扰了郡主雅兴。”
她轻轻“嗯”了声,算是应许。
兰心刚推门出去,外面就传来惊恐的尖叫,她慌张地从门外跑进来,满脸惊恐,声音颤抖:“郡、郡主,月、月姑娘撞柱了……”
她脸色骤然冷下来,讥笑道:“这是来逼我是吗?行,那就出去看看,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样。”
沈秋晚起身,朝外走去。兰心莲心两人反应过来,连忙护在她身前。
踏出房门,一滩鲜红的血迹映入眼帘,咸腥的气息钻入她的鼻中。她皱皱眉,环视一圈,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月姑娘。
沈秋晚努努嘴,命令道:“先送附近医馆去。”
免得说她心狠,枉顾人命。
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