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冈先生,你还好吗?”
胡蝶忍呼唤他的声音响起,富冈义勇却迟了一些才将视线聚焦在对方身上。
“啊......胡蝶。”他有些迟钝地回应,喉间刀刃切过的疼痛彷彿还残留在那裡,富冈义勇抬手抚上自己的脖子,那裡一片光滑,连一点伤疤都不曾出现过。
“脸色很不好哦?昨天没睡好吗?”胡蝶忍不太放心,就算没听见什麽声音,富冈义勇也可能只是普通的睡不著觉,虽然眼底并没有出现黑眼圈,但是总觉得富冈义勇的眼神很疲惫。
富冈义勇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再滑到他们踩著的泥土上,他感觉自己的思考速度变得很慢很慢,胡蝶忍的话音落进他的耳裡需要好一阵子才能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麽意思。
“......没事。”富冈义勇用力闭了闭眼:“快点把任务做完吧。”
“任务?”胡蝶忍疑惑地歪头:“我们才刚斩杀完一隻鬼......”
胡蝶忍的话音被鎹鸦振翅的声音打断,两隻鎹鸦靠近,富冈义勇伸出手臂让宽三郎和胡蝶忍的鎹鸦能停靠,脑子裡一边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在发现锖兔又死于拯救他人后,他立刻划破喉咙——虽然想起不死川实弥的表情让他感到非常愧疚,他有点不确定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或许他应该等到大家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再这麽做?虽然他回到过去的时间线后,应该就没有人记得发生什麽事情了才对。
会记得的只有他,也许还有姊姊,这样就够了,这些痛苦的记忆其他人不需要知道。
想到富冈茑子,富冈义勇有些心虚,可是这样的心虚很快地又被对锖兔不守约定的愤怒给压过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麽做了,姊姊如果生气的话,就过河来教训他啊!如果......如果不愿意他去找她的话,姊姊来找自己也没问题的吧?
富冈义勇有些不满,气闷的感觉像是塞了两个白馒头进喉咙,不上不下卡住的感觉不怎麽样,而随著时间过去,富冈茑子早就死在鬼的利爪之下这个事实又重新被他的理智唤醒,他只能自己将那股不愉快吞下肚。
“让我去吧?!我一个人也能很好的完成任务的!”胡蝶忍听完任务后迫不及待地开口,她甚至在说完话之后才注意到富冈义勇又一次地神游天外了,她不满地鼓了鼓脸颊。
原本想生气的,突然一个想法闪进了她的脑袋,她哄骗孩子似地放轻声音:“富冈先生你也累了吧?我们分开来才能更有效率地让被恶鬼缠上的人早点被救出来,不是吗?”
早点,再快一点。
富冈义勇像是说中了通关密语便打开了的大门,终于给出了反应,虽然还是很缓慢地思考,而胡蝶忍话中的可信度正费劲地用黏稠的速度在前进,但是他最终还是点头了:“好吧。”
“哦耶!!”胡蝶忍兴奋地握拳,自己一个人、没有监管者的兴奋让她差一点点便失去控制地大声欢呼,如果不是富冈义勇还在一旁的话,她甚至能原地蹦哒好几下来消耗身体裡这股快乐的情绪。
“但是。”令人不愉快的转折词像是一盆冷水迎头泼在她的头上,胡蝶忍儘量将自己的不满收敛起来,听富冈义勇的要求:“宽三郎跟著妳去,妳的鎹鸦去山下的村庄请求支援。”
胡蝶忍的嘴角下撇,宽三郎是富冈义勇的鎹鸦,盯著她做任务的话不就和富冈先生在场差不多了吗......
“等等。”她突然想到:“这样你的任务怎麽办?而且宽三郎先生也不认识我的任务的路......”
“妳往东南方走,寻找水源,鬼就藏在水源处,那裡有尸山做成的拦水坝,妳需要把尸体搬开让水重新恢复正常。”富冈义勇看著胡蝶忍的眼睛,有条不紊地交代著他经历过之后总结出来的注意事项:“妳的鎹鸦去村庄,让村长派人上去把死者领回去。”
“等——你怎麽知道的?而且你的任务怎麽办?”胡蝶忍有些错愕,他们明明听到的是一样的消息啊,为什麽富冈义勇就知道这麽多?拦水坝什麽的到底是怎麽推测出来的?
“......看了就知道了。”富冈义勇停顿了下,憋出了这一句不算回答的回答,胡蝶忍对富冈义勇的推理能力感到震惊,抿了抿嘴,觉得自己有些没用,不只身体跟不上别人,就连一直很引以为傲的脑袋都比不过吗......
“结束之后跟著宽三郎来我这裡。”胡蝶忍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一隻大手拍了拍,抬头看去,富冈义勇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看著她,好像她就算没有第一时间推理出这些对富冈义勇来说一听就能够明白的事情,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件小事:“那裡是下弦一,会有人受伤。”
“我需要妳,胡蝶。”富冈义勇收回手,将胡蝶忍的肩膀带著转了个身,让她朝著东南方的方向,随后有些用力地推了一下:“快去。”
“是!”胡蝶忍被推了个踉跄,用力搓了搓脸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快速地奔跑起来,并暗暗决定回去以后身体和脑袋的训练量都要加倍。
看来在富冈先生身边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东西,不能因为自己现在的能力不错就妄尊自大,停止学习的脚步了呢。
富冈义勇没有目送胡蝶忍的背影离开,在确认过宽三郎和胡蝶忍的鎹鸦各自朝著正确的方向飞行后,他也朝著刚才走过一遍的道路跑去。
上次带著胡蝶忍,这次独自一个人,再加上已经跑过一次,对路线比较熟悉了,富冈义勇将原本三个小时的路程压缩到两个半小时,在熟悉的房子前停下后,他调整了一会呼吸才打算继续向前走。
房子裡已经开始战斗了,乒乒乓乓的声响不断传来,但是儘管在同一间屋子裡,两道声音似乎依然找不到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