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汐的房间内没有卫生间,他在二楼的公用卫生间洗漱完便准备回房休息,路过林宴房门口的时候发现林宴穿着睡衣正后背倚着门框而站。
他刚要开口说话,便被林宴一把拉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后背抵住门板,激烈的吻汹涌而至。
时汐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气,轻柔地推搡了下林宴。
林宴恋恋不舍地松开时汐,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将炽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
“小宴哥哥,你怎么了?刚才林叔叔又找你了吗?”时汐一脸迷茫地看着林宴。
“没有。”林宴拉着时汐的手往里走,“体检结果出来了。”
林宴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而低沉,让时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时汐不想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这么多年来疼爱他的爷爷,但是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与冷血。
“这么快!不是说明天吗?”时汐问。
“皓子催了下,已经全部出来了。”
林宴走到床边,松开时汐的手,俯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递到时汐面前:“体检报告的电子版在我和皓子的微信聊天记录里,自己看,手机密码是159357。”
时汐伸手接过手机,在屏幕数字键上依次点击着1、5、9、3、5……准备点7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所有的数字连成的线是一个X。
不会是汐吧?
他按下了7的数字键,解锁屏幕,手机壁纸是两扇敞开的窗户的特写,窗边靠墙斜立着一把小提琴,微风将窗帘吹到窗外随风飘荡,窗外是生机盎然、一片绿意的庄园,画面拍得很唯美。
时汐小时候去过林正道的庄园很多次,一眼辨认出来这是在庄园三楼林宴的那间房间拍的实景图,而那把小提琴正是林宴的小提琴。
时汐的手机背景是他和林宴订婚那天合照的精修图。
虽然他明白林宴为了不让爷爷和爸爸起疑,没有用与他有关的照片,但是看到壁纸那一刻,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人果然是贪心的。
曾经无望的偷偷爱慕着林宴的时候,以为只要每年过年能见上一面就心满意足了,如今得到了这个人,竟然贪婪地想要更多。
时汐点开微信。
时汐的微信头像是蜜蜂鸡的照片,而林宴的微信头像是林正璨星集团的logo,深蓝色的背景上闪烁着一颗最大的璀璨、耀眼的星星,周围点缀着众多渺小的繁星。
时汐在聊天列表里找到备注为“皓子”的聊天行,点开两人的聊天界面。
他不好意思往上翻林宴和盛皓的聊天记录,页面能看到的几条内容是盛皓告诉林宴,医院那边的就诊记录已经删除了,宣一卿会对这件事保密,让林宴放心。
时汐点开聊天记录中的一个PDF文件,拇指不断滑动屏幕,往下看着体检报告。
血常规、尿常规全是数字,看不懂,有的数值在后面对照标准的正常区间里,有的不在。
心、肺、肝、甲状腺等器官没什么问题。
生/殖/腔那一页配了B超的图,下面写了一堆医学术语,最下面一行的结论是,生/殖/腔形态略小,发育迟缓。
腺体与信息素那一页同样写着一堆医学术语,结论是腺体功能异常、信息素异常。
时汐松开右手,任凭手机坠落在床上,泪水一遍遍地滑过脸颊。
爷爷骗了他。
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体情况,隐瞒了他抽腺液是为了生产香水,还霸占了爸爸妈妈的遗产。
爷爷一次次用亲情道德绑架着他,每次他害怕、犹豫,对于抽取腺液的应激反应越来越大的时候,爷爷便搬出研究所是他爸爸妈妈的心血,抽点腺液是为了做科研,难道你忍心看着研究所倒闭,让爸爸妈妈的心血付诸东流这样的说辞来劝他心软妥协。
已故的父母是他的软肋,为了爸妈,他什么都愿意做。
在他为了爸妈乖乖地来到研究所,但因为强烈的应激反应身体本能地退缩时,爷爷又纵容二叔去打他,逼他乖乖地趴在床上,任凭针头一遍遍地刺穿皮肤,扎入腺体中。
一月又一月,一年复一年,周而复始。
泪水不断涌出,模糊了视线。
谎言破碎,碎成一片片带着锋利边角的碎片,将他扎的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
时汐在家难过了三天,终于接受了现实。
周一早上,他和林宴、叶锦瑞三人来到方含元私立医院方医生的诊室。
时汐跟在林宴身后,见到了总是被林宴挂在嘴边的方医生方含元。
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他盯着方含元看了许久,总觉得他长得有点像去世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