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我连忙跑过去把乱步君护在身后,怒视捂着手腕,痛苦地半跪在地上的白袍人。
“你在做什么!”我严厉地指责他,“在乱步君的面前使用这么危险的东西,万一伤到他或者吓到他了,该怎么办?”
白袍人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又看了看不知何时已经自觉地打开我手上的塑料袋,翻找着里面零食的乱步君,从喉咙里压出了一句,“哈?”
我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乱步君,把套在手腕上的塑料袋取下来交给他,用尽量柔和地声音问他,“只吃零食的话,会不会噎到?我还买了波子汽水。”
“太周到了,反而有点恶心。”乱步君咀嚼着美味棒,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被、被骂了。
我捂住胸口,尽量控制着嘴角的弧度不要太过于明显,装出凶恶的样子,转过身,继续厉声逼问眼前这个可疑的白袍人。
“你是谁?接近乱步君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袭击他?”
白袍人不知为何,露出了有点荒唐的神色,“谁袭击他了?我袭击的是你好吗?”
我义正言辞,“我是乱步君的保护者,袭击我就等同于袭击他,不如说,从你擅自在乱步君面前拿出那种高危武器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罪该万死了。”
我知道,我的表现有点太应激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虽然现在厚脸皮地以乱步君的保护者自居,但这也仅限游戏前期了。
由于等级保护机制的存在,游戏前期并不会出现太超模的敌人,所以我才能像现在这样,靠满级号的数值优势,在这里装模做样。
事实上,在这个充斥着各色异能力、神话生物甚至邪神的世界里,我作为一个没有点过任何战斗技能的生活号,在武力值上根本拿不出手。
这样的我,要说优势的话,大概就只有信息差这一项了。
在游戏的各个周目里,出于经营组织的需求,玩家将所有角色通过各个渠道得知的情报都汇总到了我这边,以便我在经营时能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所以,唯独在这方面,我很有自信。
然而,获得自由不过几个小时,这种自信就已经被单方面地打破。
在参与主线剧情之前,乱步君先被不怀好意,充满攻击性的宗教组织接触了,这种事,无论是在哪一局游戏里,都没有出现过。
游戏里出现了我无法预料的变数,我正在为这种事情而焦虑不安。
好像看出了我的外强中干,白袍人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容。
“什么保护者啊?”大概是刚才旁听了一点对话,他仿佛理解了什么似的,不屑地说,“我看,你们根本就不认识吧?跟踪狂先生。”
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他的视线在一脸事不关己,只顾着吃零食的乱步君,和紧咬着牙的我之间梭巡,仿佛看透了一切。
“‘乱步君乱步君’的,叫得那么亲切,还以为你们有多熟呢,结果江户川那家伙在学校里被霸凌的时候,你不是根本没出现吗?”
他为自己的洞察力沾沾自喜,继续一无所知地在我的雷区上蹦迪,“事到如今跳出来横插一脚,不过是看我们圣天锡杖有所行动了,想惺惺作态地博得他的好感吧?教主大人说得果然没错。”
他不再理会我,转而朝乱步君搭话,“喂,江户川,你小子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值得这么多人为你大动干戈的,难道是你那个关系户爹……”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我早已大步向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半提起来,拳头狠狠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我居高临下,垂着眼睛看他。
顾及着乱步君还在这里,我弯下腰,尽量压低声音,心平气和地在他的耳边说,“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牙齿一颗一颗敲下来,听懂了吗?”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因为不能说话的缘故,他没法给我答复,我没有机灵到会看眼色的程度,也没有心情对这种连名字都没有显示在对话框上方的NPC的察言观色,于是说,“听懂了就点头。”
这小子立刻点头如捣蒜,好经典的炮灰形象啊。
这样想着,我松开了手,仍由他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大概是觉得安全了吧,他松了一口气,下一秒,我的拳头就狠狠地重击上了他的鼻子。
他连叫都叫不出来,猛地向后倒去,昏倒得很彻底。
我在他的白袍上蹭了蹭弄脏的手,留下一点暗红色的血迹,才转身回到乱步君的身边。
大概是等得有点无聊,他已经毫无顾忌地盘腿坐在地上,像小仓鼠一样啃着袋子里的零食。
看见我走过来,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手。”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伸出两只手,他把喝空了的波子汽水瓶放进我向上摊开的掌心里,理所当然地说,“我要里面的玻璃珠。”
我学着他的样子席地而坐,从游戏背包里取出工具箱,小心地用锤子把瓶子砸开。
他单手托腮,满脸无聊地看着我那有些过于谨慎的动作。
我怕他等急了,很快取出了玻璃珠,交给他的时候,因为这做梦一样幸福的场景,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一只眼,透过浅蓝色的玻璃珠四处看了看,突然说,“好吧,我承认了。”
“什么?”我一时没有跟上他的思路。
“不是想当我的粉丝吗?”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承认了。”
我被这从天而降的惊喜砸晕了,感觉脸颊烫得吓人,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天哪,乱步大人……”
只是,不知为何,他露出了一脸恶寒的神色。
是天气太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