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儿面露极为不愿之色,心里虽极想再多留一会儿,可又不敢违抗裴聿清的命令。
她磨磨蹭蹭地起身,动作缓慢得仿佛在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裴聿清清冷的声音传来:“等等。”
江婉儿的面色瞬间因为这一声而转喜,眼睛里也亮起了光芒,她急忙转身看向裴聿清。
正要开开心心地出声回应时,裴聿清面色依旧冷峻,没有丝毫变化:“方才你说的要为宋锦澄清谣言一事,希望你如实做到。”
裴聿清说得沉稳而冷然,江婉儿却分明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容违抗的威胁意味,仿佛自己若食言,就会立刻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裴聿清的气场实在是过于强大,以至于江婉儿都没来得及做好假笑的管理,仓促地回道:“自是会做到的。”
说完,她还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看到裴聿清那冷凝的眼神扫过来,她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了,于是加快速度,脚步略显慌乱地离开了。
江婉儿走后,裴聿清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随即冷然出声:“暨明!”
暨明听到呼唤,犹如一阵风般迅速进来,单膝跪地,恭敬说道:“属下在。”
裴聿清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声音冰冷地吩咐道:“府中近日,有乱嚼舌根之人,去解决了。”
他心中清楚,对付这些谣言,必须斩草除根,只有这样,那些不实的传言才会彻底消失,不再影响到宋锦。
暨明本想问清楚究竟是何人在背后造谣生事,但很快想起方才听江婉儿说起的那事,顿时恍然大悟,连忙应道:“属下这就去!”
暨明说完,刚转身准备走出门,就又被裴聿清喊了回来。
“等等!”
裴聿清抬手指了指江婉儿送的食盒,面无表情地说道:“这盒糕点拿下去分了。”
暨明顺着裴聿清手指的方向,看了眼江婉儿送的那盒桃花糕,视线不自觉又移向宋锦送的桂花糕。
刹那间,他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吗?他感觉在自己瞥向桂花糕的时候,自家主子那如寒星般的眼眸,竟冷冷地瞪了自己一眼。
暨明吓得不敢再多作停留,连忙双手捧起那盒桃花糕,脚步匆匆地出了门,拿去给院子里的下人们分了。
屋中此刻只剩裴聿清一人,他这才将目光缓缓转向宋锦送的食盒。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与珍视,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弄坏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打开了食盒。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桂花糕入口滑嫩而不腻,甜度恰到好处,不算太甜,甜中还带着丝丝缕缕清幽的桂花香气,那熟悉而美妙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沉醉其中。
吃完一片后,他意犹未尽,又拿起一片,细细品味着,直到吃完,这才如同对待最珍贵的宝物般,小心翼翼地把食盒盖好,仔细地放了起来。
江婉儿气鼓鼓地带着一肚子闷气,脚步匆匆地走出了松庭居。那张原本娇俏动人的脸上,此刻满是阴霾,仿佛被乌云笼罩。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着刚才裴聿清对自己那冷漠的态度,越想越觉得委屈,心中不禁升起隐隐的不安。
她忍不住暗自猜测,裴聿清到底是因为宋锦是府中的人,被冤枉了所以才这般随便出手解决谣言之事?还是……另有隐情?难道是他对宋锦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想到这里,江婉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往芳潇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嫉妒与不甘,可容不得她再多想了。
不过只是出言澄清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暂时堵住了悠悠众口。要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口唾沫一口星子,就能轻易将人淹死。
入了夜,芳潇院里的树枝上,总有清脆的蝉鸣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夏夜的乐章。
月色如水,轻柔地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图案,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冰绿手里拿着茶壶,脚步轻快,兴冲冲地一路小跑着赶了进来。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仿佛藏着什么天大的喜事。
宋锦见状,一边悠然地翻着手下的书本,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了这是,瞧你高兴的,有什么好事?”
冰绿向来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喜怒哀乐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宋锦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肯定有什么新鲜事。
冰绿连忙放下茶壶,故意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压低声音说道:“姑娘,你猜猜我刚才在院中听到什么了?”
宋锦微微抬起头,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随意说道:“听到有好吃的了?”
听到宋锦这么随意的回答,冰绿也不再卖关子,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刚才路过西苑时,瞧见江表小姐正在为姑娘澄清谣言一事呢!”
说完,冰绿一脸欣然,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这下好了,那些个谣言再也败坏不了小姐名声了!”
宋锦听闻,眉间不自觉地蹙起了一个小小的褶子,流露出一丝疑惑。
江婉儿会主动出言澄清?这怎么可能?虽然她事先是答应了自己,可这完全不像她一贯的行事风格啊!毕竟,宋锦一直怀疑那些谣言就是江婉儿暗中放出去的。
所以,难道是裴聿清在背后做了什么?宋锦虽不能完全确定,但心中的那杆秤,早已悄然倾向了裴聿清。
果不其然,江婉儿前脚刚替宋锦澄清,后脚谣言之事就彻底没了风声,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似的,消失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