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名宽见宋锦如此说自己,心头更甚,见宋锦如此贬低自己,又隐隐听出她话语中的不自信。
他连忙开口,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宋姑娘的容貌,在这上京城中,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上乘之姿。”
“而且姑娘文采斐然,亦是不凡。我若是连宋姑娘都看不上,那才是真的有眼无珠。”
他说得情真意切,这番话,倒算是这几日来,他对宋锦为数不多的真心话。
说话间,宋锦眼角余光瞥见贺语珍。只见她听到孙名宽的这番话后,身子猛地一僵,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贺语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藏在帷帽下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都快陷入掌心。
这样的孙名宽,她再熟悉不过。多年前,在他还未得到自己时,每天都会变着花样送花,对自己百般讨好、赞美。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孙名宽此番话语意味着什么。
贺语珍只觉心中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扎在心头。看着孙名宽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在宋锦面前极尽讨好之能事,她恨得咬牙切齿,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她身子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抓住裙摆,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掀翻桌子,质问孙名宽为何欺骗自己,为何对别的女人如此殷勤。
可多年的隐忍让她强行压下了这股冲动。她深知,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轻易撕破脸皮。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宋锦见孙名宽如此配合,心中暗自得意。她收回视线,假意害羞地说道:“孙公子才华横溢,为人诚恳,谁眼拙了也不会是孙公子眼拙啊!”
孙名宽被宋锦一番夸赞,顿时心花怒放。毕竟,如此娇俏动人的美人对自己这般称赞,任谁听了都会心潮澎湃。他只觉耳尖微微发热,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以往,贺语珍也时常夸赞他,但听得多了,便觉得索然无味。可今日宋锦的这番话,却像一股清泉,流淌在他心间,让他感到无比愉悦。
言笑一番,宋锦觉得自己都快词穷了,脸上的笑意都有些牵强,附和着孙名宽的奉承。
期间,宋锦时不时就看向贺语珍的方向。见贺语珍的反应正如自己所料,她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觉得方才的一番做作没有白费。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这传香楼的一个隐秘角落,有一双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在屋角一处被屏风重重遮挡的地方,裴聿清身着一身深黑色鎏金绣玄衣,静静地坐在桌前。
四周的屏风只留出一道极细的缝隙,恰好能让他看清宋锦的一举一动。裴聿清在截获孙名宽的信件,看过其中内容后,便早早来到此处等候。
一方面是想看看宋锦是怎么来化解此事,但更多的是怕她吃亏,以防有什么意外,他在场可以帮扶一把。也不至于让她受到伤害。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茶杯边缘,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他看着宋锦与孙名宽虚与委蛇,明知宋锦所说皆是假话,可不知为何,心底还是涌起一股隐隐的不悦。
他端起茶杯,将一杯茶水缓缓饮下,试图以此熄灭心中那股莫名的怒火。
就在这时,裴聿清抬眼望去,只见宋锦已经起身,看样子准备离开了。
孙名宽见宋锦提出要走,心中满是不舍,只觉与宋锦相处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且充满新鲜感,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但他也不好强行挽留,只能起身,与宋锦相对而立。
孙名宽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眼神中充满期许,说道:“我的马车就在楼下,可以送姑娘回府。”
他直勾勾地盯着宋锦,眼中的渴望一览无余。
宋锦见状,微微错开视线,避开孙名宽炽热的目光。
她想也不想,便婉言拒绝道:“不必了,想来孙公子事务繁忙,我的马车就停在附近,我自行回府即可。”
孙名宽见宋锦拒绝,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他本欲开口再坚持一下,但转念一想,日后还有的是时间,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宋锦站在原地,停留片刻。她目光悄然扫向贺语珍所在的方向,只见那抹倩影在孙名宽离开后,也迅速起身,消失在楼层之中。
宋锦心中暗自思忖,看来她还挺能沉得住气的,不然早在自己与孙名宽谈笑风生时,就该撕破脸皮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