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烨大抵是不懂他在说什么的。
温雁想。
可他在这一刻,心中感觉到了,便想抒发出来了。
只是容烨记着他曾说得话,毫无厘头的一声,他却仅是顿了顿,稍加思索便啊了声:“阿雁说的是。”
他笑着,真当有人在似的,迎着风,慢声道:“阿娘且放宽心,本王在世一日,便绝不会让阿雁难过一日。”
温雁一愣,奇怪又有些好笑:“王爷这话,我便替阿娘应下了。”
风更大了些,只是仍旧温柔,暖洋洋的拂过面颊,反而更像是在应着。温雁脸被光照的发热,却比不得心口的热烫。
他身子放松地靠在容烨怀里,感受着他紧紧搂着腰的手臂,满脑子只剩着一个念头。
是他此前的日子太过难过,让上天看不过眼了,所以把容烨赐给他了吗?
不然怎么能有人当真会对他这般好,懂他的未尽之意,懂他莫名其妙奔涌的情绪,还能轻而易举的回馈给他意料之外却又隐隐期盼的答案。
前面的人面面相觑,习武之人耳朵都好,自是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楚,只是不明白何意,回头见着笑着欢的两人,只当夫夫俩密语着什么,继续加快速度朝城门走。
城外的将士都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排列整齐地牵着马站着等他们,透过城门远远看到骑马而来的几人,皆面带喜意。
温雁被容烨抱下马,看着一个个饱经风霜的脸,和牵着缰绳粗糙宽大的手掌,自心头涌起一番敬畏。
他见过京城里的禁军,皆面相红润,脸上一点受过风霜雨雪的痕迹都没有。
昨夜坦诚相待时,容烨身上一道道陈年旧疤又在眼前浮现,温雁呼出口气,心道哪里有那么多的轻巧事。
京城和乐,不过是风雪被旁人挡下罢了。
几位将领没下马,嘻嘻哈哈的和手下的兵笑闹了两句后便转头,对容烨道:“王爷,送到此处便好,兄弟们该走了!”
“嗯。”
容烨站在城门下,静静看着上千名将士,抱拳道:“就此别过,一路顺风。”
动作整齐划一地上马,千名将士齐声道:“王爷,就此别过!”
顿了顿,又面带笑意,朗声道:“祝您和王妃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还有的将士眼见着要走了,大笑着道:“王妃瞧着体弱,王爷可万不能欺负了人!”
温雁没想着还有他的事,愣了愣,他抿唇,不好意思地弯眼。
他躬身作揖,声音清脆道:“多谢,承诸位吉言。”
众人笑着,马鞭挥下,驾马离去。
城门一下子空荡了一片,仅剩下今日要进城的人,见到刚才那番景象,不少人跪在地上不敢抬首去看。
温雁等看不见人影后,才反应过来什么:“王爷没有留人吗?”
“留了。”容烨边把他抱上马,边道:“禁军酒囊饭袋太多,京城的安危交到他们手里,本王不放心。”
他话到这里,温雁便懂了未尽之意。城门人多又杂,此番不知藏了多少人的眼线,他便没再多问,和容烨回了王府。
初次骑马,在马上还不觉得,回府下马后后劲便上来了,到底昨夜运动许久,就算软马鞍能缓解很多也免不得磨得本就红了的大腿内侧更加红艳,隐隐还有一点肿。
他落地时抖了下腿,便被早有准备的容烨打横抱起。
猝不及防腾空而起,温雁愣了一下,听着容烨慢声道了句:“惯会逞强。”便知自己一路上时不时动腿的小动作都落在了人的眼里。
他乖巧抱住人的脖子,老老实实道:“不会有下次了。”
容烨垂眼看他,轻哼:“阿雁每次只这一张嘴说得好听。”
到底舍不得说,他抱着人,大步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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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一趟,回府便已到了未时末,往常温雁午休的点。
今日天气好,窗户紧闭着也有朦胧日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内,从地板上一路攀爬到床边,最后被层层叠叠垂下的红缦牢牢挡住。
温雁闷哼一声,掌心攥紧身下的床单,腿下意识想合拢,又被容烨的身子卡着,合不住半分。
男人粗糙带茧的手摁着他的膝盖,嗓音莫名哑了几分:“别动,药要滑下去了。”
“呜……”
温雁腿心一颤,声也跟着颤着:“您别揉了,药敷着也能好。”
“阿雁不是要睡觉?”容烨挑眉,“梁大人说了,药若是不抹开,就得等它吸收,还不能被蹭到。本王是在怜阿雁。”
“王爷……”
温雁可怜兮兮地看着人,试图蒙混过去。偏生在床上,这招最是难有用处。
喉结一滚,容烨俯身吻上他的唇,掌心揉开腿心的膏药,顺着润滑往下一移。
(审核大大再给您手指跪一个,上药而已啦噻!)
“唔!”
温雁睁大眼,眼尾又一次染上了红。
“乖。”
容烨安抚的啄吻着他,温声道:“本王帮阿雁好好吸收一下药性。”
日光透着一点进来,又逐渐走远,离开。日头落下,温雁昏昏沉沉地倒在被褥里,呢喃着控诉:“您这样……药才是白抹了。”
全蹭到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