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和池郁金并排走着,暂时都没有说话。
毕竟不太熟,云岫在想池郁金和朋友相处是不是也这样,她觉得池郁金挺慢热的。
这样不说话,却也不是尴尬,云岫说不清这种氛围,她只知道自己脑袋下瀑布,想了许多稀里哗啦,诸如池郁金在想什么,池郁金来过这里吗,池郁金会不会觉得这样无聊……
池郁金池郁金……
她们就这样经过溜冰场,锦鲤池,到了空中飞椅,云岫看到卖西瓜的小摊贩。
她终于有话说。
“你口渴吗?”
池郁金也看到了,“有点。”
云岫去摊贩那选了个圆滚滚的小西瓜,喊池郁金在周围的休息椅坐下。
池郁金掏出纸巾擦干净座位,“我去买把水果刀吧。”
“不用,我有。”
云岫从裤兜摸出那把水果刀,看到池郁金讶异的眼神。
“你随身带刀?”
想起刚才帮云岫解决的事,池郁金眸色渐深。
云岫呼出一口气,“当时想勇敢点。”
她把折叠水果刀抽出来,拿来壮胆的水果刀发挥了它最本真的用途。
云岫切开小西瓜,分成八份,递了一块西瓜给池郁金,“尝尝。”
池郁金咬了口西瓜尖,“很甜。”
“那会发生什么事了?”
云岫把嘴里的西瓜咽下,说:“我不知道那算不算骚扰,但他让我很不舒服。”
池郁金听明白了,看来是没误会那男的。
“已经没事了。”池郁金再次说。
云岫又递了块西瓜给池郁金,池郁金摇头拒绝,“太甜了。”
于是一晚上没吃饭的云岫继续闷头吃西瓜,她觉得这个场景也挺诡异的,池郁金就这样静静等她吃。
好几次视线相撞后,云岫被注视吃东西的羞耻症发作,“你老看我干嘛?”
池郁金的视线落到云岫全是鲜红色汁水的唇角,递了张纸巾给云岫。
“……”
“谢谢。”这句话一说出口,云岫猛地反应过来,那会还没跟池郁金说过谢谢呢。
算上今天,这是池郁金第几次帮她了?
回想过往种种,云岫心下翻涌,“你就好像我的……”
她想了想用词,最后说:“天使。”
说完云岫先不好意思,“是不是挺俗气的,但是我发现我快要习惯你出现得恰到好处了。”
与此同时,池郁金正在被无数蚊子袭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腿和胳膊上持续的痒意,她心里忽然泛起奇怪的涟漪,“你说话一直这样吗?”
“什么?”
“像写诗。”
还是情诗。
池郁金犹豫了下,没开这个玩笑。
她看到云岫撑着脑袋,微微咬唇,“哦……其实我一般情况不会这样,今天是因为比较难受,我难受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
“但我刚刚说的是实话,你人好好哦,特别热心。”
“是我在这里见过最好的人。”
池郁金想,快别说了,她要受不了了。
她矜持地回了句不客气。
云岫塞了一肚子西瓜,吃不下后开始清理桌面。
池郁金动了动腿,“这里好多蚊子。”
“啊?”
黑不溜秋的,云岫没看到什么蚊子,“我没被咬啊。”
池郁金忍不住低头挠着,“怎么蚊子只咬我。”
云岫一看,才瞧见短短几分钟里池郁金腿上起了七八个红色肿包,“可能因为我穿的是长裤,而且我下午喷过花露水了……”
她忽然想,池郁金什么时候开始被咬的啊,不会是她发表感谢那会吧……还是等她吃西瓜那会?
一旁就有小卖部,云岫心里发窘,站起来,“你等我一下。”
她跑过去买了瓶六神花露水,回来路上被发传单的塞了几张传单。
云岫把花露水递给池郁金,拿传单给池郁金扇风,“有风流动是不是不会咬你了。”
池郁金涂好花露水后,云岫还一本正经给她腿上扇风。
挺可爱的,池郁金想。
云岫把没吃完的西瓜收拾好,“我们走吧,去蚊子少的地方。”
她们往回走,在锦鲤池旁边的栏杆站定,这里人多灯亮,没什么蚊子,只有胖头鱼。
云岫靠着栏杆,惬意地捂脸打了个哈欠。
池郁金看了会锦鲤,去买了包鱼食,有一搭没一搭地喂食,后来有两个小女孩眼巴巴看池郁金喂食,池郁金就把剩余的鱼食给了她们。
池郁金很好,云岫这样想着,又打了个哈欠。
她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犯困,但是好想跟池郁金在一起待着。
当她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她听到池郁金说:“我送你回家睡觉吧。”
云岫骤然清醒,“就回家吗?”
“我看你哈欠打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云岫那点困意烟消云散,可这才相处多久,“那你困了吗?”
“嗯,有点累。”
好吧。云岫揉揉眼皮,“你还记得我家在哪吗?”
“记得。”
云岫不再说话,上了车。
回家路上风灌进宽大的衣领里,她打开手掌心玩风,身体疲惫昏昏沉沉,这一天太多内容都让脑袋过载,可那点莫名的兴奋感现在也没消散。
离家越近,云岫心里越奇异不舍,等到了家楼下,再怎么不舍也没办法了。
云岫慢吞吞下车。
她把在心里练习过的话说出口,尽量让语气显得随意,“我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吗?”
“很谢谢你帮我这么多次,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