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哥哥,怎的没个来倒酒布菜的小婢?”许莺莺揉着太阳穴,懒倦道:“我前些日子一路赶回来,路上遥远,想是伤着了身子。”
“你,过来!”苏远胡乱指了个人,却不曾想,不偏不倚正巧是余以若,好似苏远也认出了她,神色凝滞了片刻,又很快缓和过来,世间相像的人数不胜数,只不过是样貌像,身份可是天差地别,
想到这,他就觉得颇有兴致,把余以若叫过去之后,冷声道:“去把酒温一下再拿过来。”
“可是这酒就是温好了的。”余以若道。
“再去温一遍,听不懂人话吗?”苏远不悦。
等余以若无奈把酒温完后端回来,苏远一摸又道:“太烫,连温度也把控不好,平常是干什么吃的,如果是我府上的人,我三两下把你打发了,什么玩意也入得了我的眼。”
“这位兄台!”一壶酒温了又温,他怎么也不满意,余以若不干了,直接把酒壶丢到他眼前,睨着他道:“你要是没睡醒,麻烦回去多睡几下可好?”
“你什么玩意,也敢跟主子顶嘴?”头一次碰到这种人,苏远脸上不好看,许莺莺察觉到,也来添油加醋,“啧,这么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余家的下人就是这副德性?看着真让人作呕。”
“莺莺,我们不跟这种人废话。”想是苏远觉得让一个修仙之人说脏话有碍修行,连连把身边的人哄住,自个站出来和余以若对骂,“你叫什么名字,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也是,这种上不得台面上的,还敢和主子顶嘴,留着她也是祸害。”又有一个人说道。
很快接二连三的嘀咕就在底下响起,纷纷觉得这人长得也就如此,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自己几斤几两也不知道掂量掂量,也不知道服侍的是谁,那可是兴和镇城主家的长子,人家肯来余家替长女接风都抬举了余家,没想到一个下人,也敢冲撞贵人,真是可笑得很。
他们没把余以若认出来,余以若也觉得情有可原,自己自幼待在山上,相貌什么的都会变,就连自己的父母都不一定能认出自己来,可这群人落进下石,颠倒黑白,平白无故地将人摸黑的能力,看得余以若真是瞠目结舌。
“你们觉得这小妞生得不咋滴,可我看漂亮得很呐,倒不如便宜了我,让我好好地享受享受梨花压海棠的快乐。”说话的是面黄肌瘦的老头,嘴里掉得都没几颗牙,眼神还色迷迷地盯着余以若。
“老赵,你都多大年纪,人家当你孙女都绰绰有余。”话一出,底下哄堂大笑,
谁人不知几近入土的老头正是他们兴和镇有名的嫖客,整日不是泡在青楼就是纵情花间柳地,男女不择,手段极其惨烈,死在他手上的人只能论堆数不能论个数,可偏偏他又是苏家的功臣,是以苏老也就对他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口头上喝斥几句,行为上可半点惩罚也无。
余以若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偶尔无趣,就掏出她爹娘给她寄的信,里头零零总总尽是些八卦趣事,也有让她爹娘头疼的人物,这个赵老头就是其中一例,背后靠着金山,撬不动也挪不走,受苦受累的就只有底下的百姓。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不像是这个地方的人,可有什么亲眷在世上?”老赵见余以若站着不说话,赶忙腆着脸上去。
眼前的丫头水灵灵得很,尤其是这张小脸,生得可堪称是在世小仙童,要不是看她身上毫无表示身份的信物,老赵都会以为她是哪个宗派的弟子,因为她身上的清秀气实在是太强烈。
“老赵,何时见过你这样啊,要喜欢直接拿下,我看余老也快来了,就是个丫头罢了,余老不至于不给你。”有人看不下去,揶揄道。
许莺莺也插话进来,“赵老爷,在我们修仙界啊,就是喜欢看上合眼缘的,合眼缘可比什么来得都金贵,既然你看上了她,也是她的福分,跟着你总比给人家当丫鬟的好,可不是嘛诸位。”
连天玄宗的人都发话,还一口一个老爷,别提多给他面子,老赵也不拘束,径直上手,可没想到,还没摸到她分毫,就被她一个勾脚,直接撂趴在地,老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三两下把自己的人叫来。
而余以若灵脉受损,对付一个就够吃力,一人难敌四手,正想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摸到腰间突然愣住,上次那个什么假令牌被丢后,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换个令牌出来,而且青羽剑也不在身上,
急得团团转的大鸟只能说鸟语,又不能在他们面前亮出人话,否则会把他们吓到,而且说了也不一定就相信自己。
眼见老赵的人都要冲上来,下意识吼道:“你们不是在等余家长女吗?我就是余家长女,余以若,你们滚下去,我便不计较,若你们真对我动手,你们保不定就自身难保。”
话一出,四下静了静,苏远更是害怕地把酒杯里的酒都抖得洒了出去,那个丫鬟服饰的姑娘和余以若确实有几分相像,
可她不是灵脉受损,而且传闻更是下不了床,后半辈子几乎就是个残废了,怎么会活生生地站在前面,一定是假的,假的,他安慰自己,灌下几口酒,方才清醒。
“苏哥哥,你怎么了?”许莺莺很会察言观色,她自然知道苏远在想些什么,遂安慰道:“苏哥哥,我和你讲的都是真的,她是假冒的,不是余以若。”
“余以若受伤,后半辈子是个废人的事是真的?”
苏远一嗓子几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话风更是由刚才的怀疑到现下对冒充余以若鄙夷。
“谁和你说她后半辈子是废人?”余以若质问道。
苏远移开视线,不欲和她多说。
“什么人呐,攀不上苏公子,就说自己是余小姐,谁不知道余小姐是正儿八经的扶光宗弟子。”有人笑着说道,语调尽是调侃和不屑,“不过,却是个残废,后半辈子就无望喽。”
“就是就是!”老赵乐呵呵,刚才还有些畏惧的她,现在低气更足,别提什么余大小姐,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看上的谁也不能拦他,“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快遂我走吧,做我的妻子,我一定会待你好好的。”
“恶心。”余以若嗤道。
“我就喜欢这样的。”老赵舔着一口黄牙,满眼的纵欲之色盖也盖不住。
也不知是谁突然来了句,“既然你说你是余大小姐,那证明身份的物件可有?”
“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