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儿今年二十有三,别人家同你一般大的儿郎都三妻四妾,儿女成群了,你如今却是孑然一身,叫娘怎么放心?”
穿书之前,李祝酒不过十七,恋爱都没谈过,这一穿书,年纪莫名长了几岁不说,二十三岁竟然已经是大龄剩男了。
斟酌片刻,他喝茶掩饰尴尬:“娘说的是,但儿子一心为陛下尽忠,成家立业的我没想过。”
“这话娘这些年耳朵都听起茧子了,莫要再说,心仪你的姑娘这盛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就从中挑个喜欢的把家成了,就那么难吗?”
要了命了,新手一来就接连面临弄权和催婚两大极限挑战,李祝酒简直想死。
无奈之中,他看了一眼贺今宵,但那人光顾着低头吃饭。
“那个……”他冷着脸,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成家一事,得两情相悦。”
晏母叹气:“你连姑娘的帕子都不敢接,你跟我说两情相悦,等你找到两情相悦的,娘都入土为安了!户部侍郎家的小姐贤良淑德,品貌上乘,这月休沐你去见见。”
李祝酒瞬间脑补了两人在花园里尴尬对视的场景,起了层鸡皮疙瘩:“我不要。”
大概是看戏看够了,贺今宵笑笑:“晏老夫人爱子心切,可以理解,不过今日早朝,众臣就西南外患一事展开讨论,一群人说打仗,一群人说以和为贵,那叫一个乌烟瘴气,最后陛下拍板决定打,命我择日出征,晏大人随行,所以这相看闺秀一事,怕是得往后稍稍了。”
说完,贺今宵又夹起一块兔肉放进嘴里。
“竟有此事?”晏老夫人瞬间红了眼睛,拉着李祝酒的袖子就开始哭:“那西南之地,荒凉至极,这冰天雪地的,舟儿你这一去,只怕是难!”
如果说还有比催婚更让李祝酒如坐针毡的事,那应该是女人在面前哭。
李祝酒瞬间一个头两个大,甩给贺今宵一个眼神,又哄晏母:“不会,有将军在,刀剑不长眼,自有将军站跟前。”
贺今宵:“所以我就是个人形肉盾?”
“不然?”
“好的,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两人一斗嘴,悲伤的气氛散去不少,晏母擦擦泪:“可惜了,打起仗来,少则三月五月,多则三年五载,那户部侍郎家的姑娘,舟儿你是无缘了,等回来,娘再为你寻别的亲事。圣上可说了何时出发?”
“不曾。”说起打仗,李祝酒更是头大。
在朝堂上跟一群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大臣勾心斗角,他能一天死八十次。
可要是到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说不定分分钟被戳成蜂窝,更是死得飞快。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祈祷皇帝的圣旨来得迟一点,再迟一点。
饭后晏母回房,命李祝酒送客。
两人踩着雪往外走,夜色渐重。
“酒哥,派个马车送我呗,真不知道我家在哪。”贺今宵壮着胆子求助。
“自己走回去。”
“好啊你,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恩将仇报,小人之心,刚才我还替你挡住晏老夫人的催婚,转眼你就这么对我,这不太好吧?”
“你话怎么这么多?还有,我让你帮我了?”
“你刚才看我了。”
“看你要收费?”
“你看我,不就是让我帮你的意思?”贺今宵惊讶于李祝酒的翻脸无情。
“……来人,备车!”
腊月里天寒,几乎日日落雪,大雪压枯枝,这冷意一日赛一日冻进骨子里。
又一日早朝,琐碎的小事上奏了一个早上,李祝酒站得腰酸腿软,真心佩服这些糟老头子,一个个扛得住严寒,还站得了军姿。
听了一早上废话,李祝酒哈欠连天,只想赶紧回府睡觉,这天儿太他妈冷了,他感觉手脚都被冻僵了。
偏巧此刻,一人出列,朗声谏言:“陛下!平定西南之事,又拖了半月!边关来报,近日抢掠的队伍规模盛大,已不满足只是抢粮,甚至还伤人杀人抢女眷,还请陛下早日下旨,定下顾将军出征之日,以稳固人心。”
龙椅上的人略作思忖,沉吟道:“爱卿所言极是,这事朕自有定夺,先退朝吧!”
三日后,尖锐的太监嗓音打破晏府寂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西南外患,扰边境黎民,朕以为忧,日思夜想,难以宽心;幸有将军顾乘鹤,骁勇善战,勇武过人,兼有谋断韬略,堪当重任,特封征西将军;次辅晏棠舟,文思敏捷,才高八斗,兹以为辅,随将军即刻出征,二人自当齐力,平西南事,安天下心。钦此!”
太监念完圣旨,看向李祝酒:“晏大人,接旨吧!”
李祝酒心里一咯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次是真得铁着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