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饭后,她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回房间,而是偷偷在角落听着她父母的聊天。
和她父亲的严格苛刻不同,她的母亲温柔贤惠,和她父亲是截然相反的性子。
“你确定那个女孩能配合你的计划?”她听到她母亲问。
沈清慧很了解自己嫁的这个男人,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比如季逾斯这个他算是看着长大的小孩,他都没有多少信任,反而因心虚和愧疚十分忌惮这把刀会捅向他。
姚天成微微叹息:“这次之后我会卸职,而且向上级承认当年是因为我才会导致季逾斯母亲牺牲。”
这是乌蕴提出的条件,也是她为季逾斯和他惨死死无全尸的母亲讨回的一个公道。
沈清慧僵住了,她没想到姚天成会答应这个条件。
她刚想说些什么,姚天成突然敏锐地发现了躲在角落的姚胜晴。
姚天成习惯性呵斥:“你怎么不回房间!”
姚胜晴没有心思像以前一样难受,神情恍惚地问眼前这个她一直敬仰的父亲:“爸爸,你们刚刚说什么?”
一定是她听错了对吧。
她一直崇拜信赖的父亲怎么可能是个坏人。
不过眼前母亲的欲言又止,父亲的羞恼被气红的脸都告诉她
——她没有听错。
事实就是这样,她姚胜晴的父亲,是导致季逾斯失去母亲的罪魁祸首。
小时候她总是惋惜,当年的那个飒爽英姿的阿姨最终怎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她还总设想,如果季阿姨没有牺牲的话,那季逾斯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冷冰冰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的样子了。
可到头来,她的父亲才是季逾斯所有悲剧的开端。
另一边,乌蕴和庄瑶珠因为火锅味道和大学不一样,甚至还有些难吃,都没有吃多少。
于是,两人准备到附近的小吃街再觅点食。
入夜,街道熙攘喧嚣,烟火气很重,不远处的路灯和各种小吃的招牌相互交映出一个热闹的夜色。
乌蕴在排队买章鱼小丸子时,庄瑶珠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拍了拍乌蕴的肩膀跟她打了声招呼让她在这等她一下,便迅速离开了。
等了一会儿见庄瑶珠还没回来,乌蕴拿着刚出炉的章鱼小丸子拨通了庄瑶珠的电话。
“小白,你已经好了吗?”
“嗯。”乌蕴听到她那边好像有小女孩哭泣的声音,微微皱眉,“你那边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算是吧,我一会儿就回去找你。”庄瑶珠习惯性冲乌蕴撒娇,“麻烦我们小白再多等我一下下。”
不知道为什么乌蕴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她隐隐感觉如果她选择错了的话,她会后悔一辈子。
于是,她短暂思索了一下,直接了当地开口:“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
听到位置后,乌蕴立刻小跑着过去,幸好离得并不算远,用不了多久就赶到了。
她赶到时,小女孩正拉着庄瑶珠的衣角,地上放了一个看起来很凌乱的花篮,里面的花不是常见的玫瑰,而是舟形乌头。
要知道舟形乌头可是有毒的花,一般是不允许售卖的,自然也不会有人售卖这种花,更何况是一个小女孩。
深秋的天,小女孩就穿着一件很单薄的长袖连衣裙,白色的,染着些灰黄的尘土,看起来很可怜。
见乌蕴来了,庄瑶珠有些如释重负,不用乌蕴问,便自然地凑近乌蕴耳边小声耳语:“刚刚有一个男人在欺负这个小女孩,我撵走那个男人后,小女孩想感谢我把她卖的花送给我……”
乌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紧紧抓住庄瑶珠的手腕,快速上下扫了一遍见她没事才放松了些。
“抱歉小妹妹,她花粉过敏不能收你的花。”乌蕴边神情歉意地道歉,边笑着将手里的章鱼小丸子递给女孩,“这份章鱼小丸子,就当是我们谢谢小妹妹的花了。”
小女孩神情犹豫复杂地盯着递到她面前的章鱼小丸子,乌蕴看到她头顶的渴望,也看到了女孩不断攥紧又放开的手。
女孩最终还是没克服对美食的渴望,双眼亮晶晶地接过了那份热腾腾的章鱼小丸子。
乌蕴拉着庄瑶珠走开了些距离,远远地望着花篮里的花,语气认真地告诉庄瑶珠:“瑶瑶,不要因为相信别人的柔弱,而轻易袒露出自己善意的信任,要心有戒备。”
因为很多人不会觉得你伸出援手的善意是种善良,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庄瑶珠当然无条件信任乌蕴的话,她只是有些不解:“小女孩应该没事吧?”
“有事。”
乌蕴回头时,那个小女孩正大口大口吞着那份章鱼小丸子,似乎是发觉到乌蕴的视线,女孩抬起了那双漆黑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乌蕴。
乌蕴看到了女孩头上的畏惧,又在一瞬间变成了动容。
最后,却停在了一个和乌蕴猜的差不多的心情
——怨恨。
她在恨她。
试探成功,乌蕴谨慎地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在等待拨通的间隙里,她告诉庄瑶珠:“人心叵测,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