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谋逆之事,很快传遍整个朝野,杨坚担心娇妻会生出别样心思,最近亦不敢与友人出去踏青。
某日清早,杨坚抄录完经文,照例去花园练拳。
忽听假山背后有人正在吟诗,声音娇啼婉转甚为动听,杨坚一时兴起,便纵身形跃上了假山,向下面望去,但见伽罗身穿碎花长裙正拿着一卷诗书吟诵不停。
杨坚根本没注意她在念什么,只觉她认真的模样既柔美又可人,虽然成婚前只匆匆见过两次面,可她的影子却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上。
杨坚站在山头,默默欣赏伊人在依依杨柳之下的美态,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伽罗觉得有人在看她,那种感觉很奇怪,看得她心底直发毛,可每每转头查看,却又没有见到人。
她蹙眉深思片刻,放下手里的书卷,凭直觉围绕假山寻找,自己亦不知为何要这般做。
杨坚见她有异动,未避免碰面尴尬,慌忙跳下假山躲了起来。
伽罗狐疑围着假山绕圈,杨坚则机敏的躲闪避让,这种感觉让杨坚觉得微妙至极,一向不苟言笑的他竟忍不住笑了。
“夫人……”
伽罗听到声音急忙转身,见婢女阿舍双手捧着信纸走了过来,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纸条,细看信里的内容。
“你去回禀他,就说我务必赶去。”
阿舍满脸担忧:“夫人,您当真要赴约?”
伽罗喃喃低语:“现下也只有他能帮我了。”
“可是夫人……若是……”阿舍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又无从说起。
“你今日说话怎地总是吞吞吐吐的?”伽罗杏眼一瞥,诧异的凝视她。
“没……没有啊!”阿舍坚定的摇着小脑袋,见伽罗不再瞧她,才略略松了口气。
阿舍朝她作辞,急忙出府传递消息,却见杨坚冷着脸站在自己跟前,她吓得躲到了伽罗身后。
杨坚将手掌伸到伽罗面前,索要信纸:“给我!”
岂料伽罗并不怕他,反而将纸条藏于身后,勇敢仰首与之对视。
杨坚怒目而视,大吼:“别等我亲自动手。”
伽罗眨了眨眼,将信纸丢到他手里:“给你!”
杨坚低头瞧去,纸张早被她撕的粉碎,他一时没握捞,碎纸随风飘散。
“你……”
杨坚气得脸色铁青,星眸往四周扫视,才发现她身边的丫头早不见了踪影。
就在他转身离去之际,伽罗忽地从背后搂住他的腰,信誓旦旦道:“她是我的人,你不能动她。”
杨坚鄙夷冷笑:“幼稚,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
伽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由抱的更紧。
杨坚朝院门大喊:“来人!”
伽罗灵机一动绕到他跟前,双臂缓缓搂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颤抖着亲上了他的额头。
听到呼喊声的陶彻走进花园,却看到不可直视的画面,忙躬身低头默默离去。
伽罗听到脚步声走远,方才放开杨坚,别扭的转过脸去:“郎君,请你相信我,无论我接下来如何行事,绝不做对不起你和普六茹家的事。”
杨坚怔怔看着她,沉默不语。
伽罗只当他已默许,转身往院外走。
“伽罗……”
她听到他的叫声,疑惑的回头。
杨坚沉默许久,才艰难吐出两个字:“别怕!”
伽罗听到这句话,眼泪竟绷不住落了下来。
她的记忆仿佛回到了七年前,那时她独自守在床边,望着日渐枯瘦的母亲,伤心的整日以泪洗面。
崔夫人弥留之际,紧紧握住她的手,也说了这句话:伽罗,别怕!
杨坚见爱妻哭得伤心,着实心疼不已,只是下意识抱住了她,想给她少许依靠。
前尘今事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他的温情脉脉反倒叫她哭得更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