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罗想了想,指着芙蓉花说道:“在这里绣成梅花,你知道我素来喜欢梅花。”
伽罗点了点头:“好!”
杨坚望着荷包上的图案,脸色忽然黯淡下来。
饭后,伽罗带她在府中花园游玩了一番。
送走毗罗后,夫妇二人来到主屋。
伽罗突地转头面朝杨坚,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靥:“你是不是喜欢我六姐?”
杨坚面不改色:“夫人为何这般问?”
伽罗依然温柔的笑着:“你看向她时,眼神里带着不一样的情愫,别以为我瞧不出来。”
杨坚不打算隐瞒:“是!”
其实杨坚自己也说不清对她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愫。十岁那年,独孤信迁居长安,杨坚与师傅智仙神尼正巧路过,智仙与独孤信是旧识,便到府里恭贺乔迁。
杨坚在后院玩耍,不小心失踪坠入池塘,连着呛了好几口水,四肢无力的挣扎着。就在他觉得自己将要命丧于此时,见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从远处滚了过来,并指着池塘大喊:“有人落水”。
次日,独孤信在前院招待前来贺喜的宾客,杨坚又去后院期盼再次遇到她,果然见她独自坐在台阶上啜泣。她边哭边说阿耶嫌弃她又胖又丑、不允许她去前院会客,还说她将来定然嫁不出去了。杨坚心血来潮承诺说他会娶她,又随手指指旁边的槐树,立下誓言道:“待它亭亭如盖,我必踏马来娶!”。没想到她听了之后高兴不已,竟真的不哭了。
可是瞧她方才的样子,看着他就像是个陌生人,仿佛一点儿都不认识他,这倒教杨坚感到十分怪异。
伽罗好奇问道:“你既然喜欢她,为何不早去府上提亲?”
杨坚皱紧眉头,悔恨道:“我去的时候,她已许配了人家。”
伽罗不禁苦笑:“所以阿耶将我许给你时,你并没有反对,只为每逢家宴能见到她,对吗?”
杨坚脸上掠过一抹惋惜之色:“我没想到外父这么快便出事了,连与她碰面的机会都不给我。”
原本他以为既然与她无缘,就该忘却那段往事,没想到大司马独孤信竟相中了他,非要将小女许给他。后来独孤家垮台,望着孤苦无依的娇妻,杨坚竟有些心疼了,本想与她好好相处,可是毗罗的出现,让这段尘封的往事再次呈现。
伽罗看在眼底、恨在心头,嘲讽道:“很好!我的男人竟然喜欢我姐姐?这场姻亲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这样看来先前你对我的好,都是伪装出来的?可笑我竟天真的信了。”
杨坚涨红了脸,大声反驳:“自然不是,我对你……”
伽罗追问:“你对我什么?”
杨坚思绪凌乱,不知所云:“我……”
伽罗轻蔑一笑:“自打独孤家失势以后,六姐夫时常对她非打即骂,六姐本是逆来顺受的主儿,你这会若是能频献殷勤,说不定她会芳心暗许,随后你大可休弃了我,再娶她进门。”
杨坚猛地抓起她的右手腕,怒目而视:“你再说一遍!”
伽罗并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吓倒,反而笑问:“怎么?心虚了?我说到你心坎里去了,是吗?”
杨坚故意加重力,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把它拧断?”
伽罗轻笑着摇了摇螓首:“你不会的。我是你的发妻,若是往后断手断脚了,对你有何益处?况且你若是敢对我不敬,阿翁绝对不会放过你。”
“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才入府三、四个月,她竟能看出谁是真的对她好,小小年纪却有察言观色、揣度人心的本事,这倒让杨坚惊诧万分。
杨坚冷着脸松开她,气愤的拂袖而去。
伽罗望着杨坚远去,反而松了口气。
婢女阿舍凑过来,不解问道:“夫人,您为何故意说那种话惹得世子不高兴呢?”
伽罗转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要你来管?”
阿舍见她发怒,吓得低下头,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