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做猎户?”独孤善一脸厌恶的看着妹妹。
伽罗秀眉直竖,悲愤道:“寻常百姓家不也是这样过活儿吗?不要以为你独孤善就比他人生得高尚,说到底你如今连个平民都不如。”
却听独孤善嘴里嘟囔着:“这要是让他们知道可怎么奚落我?反正我死都不当猎户。”
独孤善所说的“他们”自然是指那些贵族子弟,以前故文王宇文泰健在之时,就特令功臣世子与略阳公游玩,独孤善作为河内公世子自然也在其中,那时免不了自恃出身高贵,少年轻狂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若真当了猎户,他日与他们在丛林相遇,那可真是贻笑大方,必定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伽罗秀眉深蹙:“早知有今日之辱,阿耶故去当日,何不自刎谢世?”
独孤善顿时哑口无言。
“既是贪生怕死之徒,就给我苟且活着。”伽罗脸色深沉,幽幽说道,“只要还有命在,一切都时未可知!”
独孤善大煞风景的接口道:“那也得填饱肚子啊。”
伽罗瞪了他几眼,无奈的锁紧眉头,才对旁边的丫鬟喊道:“阿舍……”
阿舍点头会意,走上前从怀中掏出荷包,拿出几两银子放到伽罗手上。
独孤善见状急忙冲上去连荷包一并抢了过去,他低头数着荷包里的银两,一脸嫌弃说道:“怎么才给这么点儿?”
伽罗冷冷回答:“出门急了,没带多少。”
独孤善小心翼翼把荷包塞入怀中,眯起眼笑呵呵道:“下次来时,记得多带些。”
伽罗惊讶看着眼前的兄长,以前他一向不拘小节视钱财如粪土,如今竟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浑浑噩噩过了四五个月,想来他应是穷怕了。
独孤善盯着妹妹打量了许久,忽然从她发髻上拔下一根凤钗,放到眼前仔细观察:“这个应该值不少钱吧?”
由于兄妹二人年纪相仿、一起长大,彼此感情甚好,也就没了那层忌讳。
“拿来!”
伽罗气得秀眉竖起,伸手朝他够去。
独孤善将双手藏于背后,旋即伸出左手,又换作右手,乐得呵呵大笑:“你看,没有。”
伽罗咬紧红唇,训斥道:“独孤善,你记着:我虽能养得了你一时,但养不了你一世。”
“妹妹就算不为我,也该想想你这可怜的侄儿吧?难道你想让咱们独孤家绝后吗?改日帮阿兄把这屋子修缮一番,可好?”
独孤善得意的把儿子举在她眼前,一脸无赖相儿。
独孤信诸子皆流放蜀地,路途艰辛生死不明,毕竟是去当阶下囚的,估计也没多少好日子过,究竟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成问题,眼下独孤览可不就成了独孤家的独苗嘛!
伽罗无比失望的看了他一眼,算是被他伤透了心,顺手摘下头上的饰物,狠狠砸到他身上:“你不是我兄长!”
主仆二人出了大门,车夫忙取来马凳放在车旁,伽罗由阿舍搀着慢慢进了马车。
谁知她刚爬进去,竟被人拥入怀中。
伽罗刚要挣扎,抬头望去竟是杨坚。
她狐疑看着他,一脸无措:“你……你怎么也来了?”
杨坚将她抱到身旁,镇定自若道:“路过!”
伽罗默默朝外侧挪了挪身子,冷冷说道:“想必你都看到了独孤家已今时不同往日。”
杨坚温柔地触摸她的秀发,仔细端详片刻,问道:“晨起,我为你别的发簪呢?”
伽罗心虚反问:“发……发簪?”
杨坚搂过她的细腰,大脸移近了些,笑道:“弄丢了可是要赔的。”
伽罗捧起他的脸颊,轻轻啄了一口:“已赔!”
杨坚只觉脸上一阵湿热,心跟着“突突”乱跳,涨红脸道:“你……你行事一贯如此豪迈?”
伽罗搂住他的脖颈,媚笑道:“郎君,独孤善既是你的同窗,又是你的妻兄,你为人一向正直无私,应当助他脱离困境,对吗?”
杨坚颔首:“对。”
伽罗趁机说道:“那咱们便帮他修葺宅院,如何?”
杨坚忙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