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县尉醒了!”令狐朝守在床边,最先看到他醒过来,王县令和曹参军闻言立刻围了过来,问他身上怎么样。
宋准有些说不出话来,嗓子似有火烧般,咽口唾沫都疼得厉害。
“是不是嗓子疼?”令狐朝问,宋准点了点头,他便回头对王县令曹参军说,“宋县尉吸入了不少毒气,伤了嗓子,恐怕还得一段时间才能说话。”
王县令了然,点点头道:“那便再缓缓。宋县尉,三槐堂那几个人已经都伏法,孩子大多已经送回本家,此案办得漂亮。”
曹参军拿出一封诏书道:“此案事关重大,宋县尉侦破此案,安抚了民心,还将沉积旧案一并解决,皇帝听说此事,特赐御笔敕书以兹表彰,另赐宅院一间,金帛若干,望宋县尉今后继续秉公探案,造福万民。”
宋准闻言挣扎着要起身谢恩,令狐朝在旁将他扶起,他下了床跪下行了大礼,强忍着喉咙里的灼痛,沙哑着声音说:“臣叩谢圣恩。”
曹参军上前将他扶起,说:“此案后续的审理提刑司会接管,那些孩子的安置问题,就要县令和县尉再多操心一下了。”
“是,臣义不容辞。”
曹参军要赶着带犯人回州府,王县令说他要去处理那些旧案的文书,相继离开,只剩下令狐朝留在屋里,宋准坐在床边上问:“稚言和青雀怎么样?那几个孩子呢?”
“放心,都吃过药了,左不过和你一样,吸了好些毒气,嗓子灼痛。稚言把你抬出来就带上青雀先走了,他们不便在官府的人面前现身,稚言给了捕快们些好处,他们不会说漏嘴。”
宋准伸手在脖颈上按了按,咽了口唾沫,刚想开口说话,令狐朝便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少说话,否则以后说话都是公鸭嗓了。我熬了些川贝枇杷水,喝一点吧,会舒服些。”
宋准接过他端来的碗,刚好温热,闻着很香甜,许是加了不少糖。
令狐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笑了笑说:“加了些蜂蜜,糖水润喉,好得快些,比药可好喝多了。”
果然如令狐朝所说,喝下后喉咙的灼痛减轻了不少,就是前额还有些疼。
令狐朝探上他腕间,仔仔细细将两只手上的脉都检查过,才说:“好在吸入不多,内里都没什么大碍,但好歹是毒,须得将养一阵子,饮食要清淡,心情也不可大起大落。”
宋准点点头,令狐朝察觉他似乎有话想说,便将怀里的记簿和笔递给他,他在纸上写:“还有多少孩子没安置?”
“你救出来的十几个,还有钱员外府上找出来的还活着的四个,被拐走的孩子都被本家接回了,剩下的是被父母卖掉的,还有其父亲觉得败坏门楣不愿接回的,共七个孩子。”
宋准又写:“败坏门楣?”
“嗯,都是女孩子,说被男人糟蹋了不干净了,领回家也没法嫁人,还会受人指点,不如留她们自生自灭。”令狐朝叹了口气,“没办法,这世道就是这样。”
“这也不是那些孩子愿意的,如何要因为恶人的错去惩罚她们?”
“县令也是如此说,但那些孩子的父亲很坚持,只能先如此。不过稚言说他可以帮忙安置,看她们愿意在吟兰苑,还是愿意去织坊。”
宋准闻言有些惊讶,织坊竟然愿意收留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从前柳晏还一副要和他们对着干的模样说要帮着织坊,闹得他真的怀疑过织坊的人是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令狐朝看出他的疑惑,说:“放心,我已经把他的嘴撬开了,娘娘庙里的那个老太太,就是收养了不少这样的孩子,她们的一应生活所需,都是织坊的人送去的,那个坊主偶尔会去偷几个孩子,稚言才不敢将此事告诉咱们。”
“偷孩子?”宋准皱起眉头。
“是那种在家里每日被父母非打即骂的过得很可怜的孩子,女孩子居多,她见到了就会带她们走,治好伤送去娘娘庙,长大了便可以来织坊做工,或者给她们安排别的能养活自己的活计。”令狐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