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划过了巧文船前,身旁一笑,一只手伸过来。
正比个大拇指。
巧文挑挑眉,学得不错嘛。
“我告诉薛枝去。”
耳边一热,巧文一瞥眉,哼笑,“你是吃完了不黏牙了?”
“你去吧,他来了,少不得与我同赏一番。”
“对了,四郎?”
“嗯?”
“若不是你去划舟了,少不得让你脱了衣裳也站了上去。”
又是一笑,“是么?”
身旁一动,“那我少不得显示一番了——”
巧文看去,他竟真要脱了衣裳!
周围全是人,她按上,抬头,“?”
“。”
“来吧,平日里练得够多了,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你疯了!”
她更死死按着,“要不是咱俩一起站着,谁管你!”
“今日你要敢脱,从此别说是巧娘子衣肆的人了!”
腰间布带已散开,落在手上,底下气息浓厚,巧文能感到少年人的蓬勃生命力。
只顿了片刻,巧文本以为他会罢休,谁知下一秒,手又动了起来,转眼上衣已褪去,周边已有女郎注意到了,惊呼!
这一声来,她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里面还有层单衣,李佑郎笑着,恍然不觉在做什么事,那女郎向他调笑他也不管,巧文无眼去看,可随着耳边声愈来愈高,那不抬头都能感到的火热视线,她悄悄抬了帽檐,很不经意,瞄去。
还不错。
嘴角马上上了笑,衣裳被李佑郎随意扔至板上,对上身旁那笑容,他一挑眉。
“男郎!可来我家一聚!我是那——”
“呦!这可是那有名的珠宝铺吴三娘!跟了他,小子你可有福了!”
这边呼声越来越高,本三男儿游船已是畅快!
可又有人如此,更是惹得大家去笑,去欢腾!
如此清风河水里,两人只对视着,谁也不说话,巧文看去,一道道刀伤剑刺给这具高瘦又结实的身子带去魅力。
经历过世事危机转而为安的安定。
眼见这处人越来越热闹,连那起点的众人也去看,但不知何事,一旁小役笑回了来,“有个男郎也脱了衣裳立在那里嘞!”
说罢,又很上道对女官吏一笑,“是一副好身材!”
那胡老疤也注意到了,放眼望去,大声笑,“四郎——”
“怎舍得你如此!”
“快快穿衣!你师傅知道你在这里为我卖身——”
“还不宰了我!”
一声也遥遥传来,“无妨——”
“胡大哥!今日我定要为你助兴!”
“好!”
胡老疤拍手,脸已是笑得不停,“来人,今天午时在刘洋鱼脍那儿为我和四郎摆一桌!”
“是!”
回过,李佑郎仍看着巧文,对方只一笑叹,慢慢弯腰,捡起了衣,上面还有温度,衣裳拿在手里,对方转头,“如何?总要有件衣裳罢。”
“怕你着凉——”
这一声托得很长。
男郎过,女郎再上,此次没休息多长时间,众人听着有趣的广告,期待接下又有什么表演,而巧文却在想,这一笔赚了有多少,那个掌柜是给了多少利。
身边有如此之人,很难再像原来般惬意了。
那时不时传来的视线,那时不时的惊笑,那时不时丢来的花,铜币,更有甚者,有人拿了柳条来碰。
可这人不动如山,全然没觉,只陪着看赛。
本人如此,她还能怎样,只得努力忽视,这等赛事乐事不可错过!
此一轮,便有她觉得那与实力不相符的,如出水芙蓉般的女郎,她心里不由暗暗担心,这女子是忍着一股劲到此的,从那眼神中,从那野草般自由枯瘦却不息的身板里,她不希望她输。
可道路哪里是这么平坦,那女郎还是落了下来,不久,三人回了来时路,路过岸边,巧文去看,却发现她笑得开心,笑得开朗,轻松自然,再无压力。
她也放下心来,这劲草不会枯,早晚施展一片天地。
再有男郎比过,回时见了李佑郎此处,笑着来与李佑郎一碰臂便走了。
众人看着这处,水里鱼好长时间没个安生觉,扬州城何尝不是呢?
一个半时辰,没扰了大家午饭,这赛事终于结束了,最重要的一环来了。
不知官府谁提的,要去见见这几名健将,于是今日便由张参军代表,在十桥头上见了这二十人,官府没走,许多人也没走,能见州家可是大事,不知这次又有何话要讲,家去便可说说去!
张参军一来夸赞扬州男女各个矫健勇猛,二来便在大众面前正式邀了二十人明日一道迎了大儒!
呦——
这可是大事!
有的为大儒,有的为这几人莫大的殊荣!
一石惊起千层浪!
谁知张参军还没结束,继续道,“连明日燕娘的游船也是特为你们所作!”
什么!
那游船!
是那采莲曲?
是么?
是!
天,如此美景还能再看一次!
“哎呀,你听到了么?州家说明日还有游船呢!这次得带上小女儿来看!”
“可不是!真是想赶紧过了这一天!”
人群如此更沸!
巧文所有目的均已达到,这游船世人也知,这大儒将至也知,这男女十泳将众人更是有些敬了!
闲人会来,士人会来。
名头有了,众人心里的门槛也有了。
只待明日跨过这条槛,那方山墨,那立德纸,她也能不负所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