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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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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琢成一进门就看到了杨嘉树,不过这个杨嘉树跟他印象里的杨嘉树差了好多,完全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顾琢成走近了一点,站到杨嘉树床头,把果篮放到床头柜上,紧紧盯着杨嘉树的脸:“你瘦了。”

杨嘉树几乎从顾琢成进门的一瞬间就开始保持呆滞状态,直到顾琢成走近,他才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惊呼:“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顾琢成在杨嘉树的病床上坐下,期间视线一直停在杨嘉树的脸上,他看见杨嘉树的脸像是被高原上的阳光烤干水分似的,变得干巴巴、又粗又红,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两年前刚和杨嘉树分别时、杨嘉树的样子:

那时候杨嘉树刚满30,但是完全看不出他已是而立之年,还和年轻时一样白嫩。是的,“白嫩”。顾琢成的语文成绩一般,想不出什么高级的词汇形容杨嘉树,但是杨嘉树小时候(指20岁)就很水灵,一双眼睛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脸也白,胖的时候脸颊会像仓鼠一样鼓起来,很可爱。如果顾琢成有弟弟,大概就是像杨嘉树这样子。

两年过去了,杨嘉树从“弟弟”变成了“叔叔”,顾琢成有点不太能接受。而且他瘦了好多,白t恤下明显能看到突出来的锁骨、肩胛骨,更别说瘦得凹下去的脸颊了。

“你这两年都在虐待自己吗?”顾琢成说,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杨嘉树张了张嘴,还没有从“顾琢成忽然出现”这个惊喜中回过神——不对,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呢。

小腿传来的疼痛把杨嘉树的理智唤醒了,他看着顾琢成的脸,张开嘴,梦游一样地说:“不是我虐待自己,是工作虐待我……你怎么过来的?坐飞机?”

“嗯。”顾琢成说。

从北京到若羌没有直飞航班,要从乌鲁木齐中转,飞行时间七个半小时,从楼兰机场开车到医院还要2个小时……

杨嘉树不知道自己此刻从心脏里弥漫出的情感应该叫什么,但他好像又回到某个令他感到熟悉的空间,那个地方狭小、憋闷——那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箱子,他被关在里面,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出去,都只能看到顾琢成。

这一刻杨嘉树感到很沮丧,他明明把那个箱子砸碎了的,为什么,为什么它又出现了?

见杨嘉树在发呆,顾琢成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见到我太惊喜了吗。”

“呵呵。”杨嘉树扯开嘴角,配合地笑了两声,“是啊,你怎么没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为什么提前说。”顾琢成忽然盯住杨嘉树,从他的鼻尖看到头顶,又从头顶看到下巴,然后,像是嘲笑一样地说,“那我就看不到这样邋遢的你了,你有多久没洗头?头发又干又油的,好像个鸡窝。”

“……”杨嘉树几乎在一瞬间无地自容,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知道顾琢成说这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而已,但是,还是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尤其是跟现在光鲜亮丽的顾琢成比——他长大了,也成熟了,身上的衣服看上去价值不菲,还有手表……杨嘉树抬起顾琢成搭在床沿上的手,故意用泛酸的语气说,“你都戴上这么贵的手表了,这一块表都够我在老家买套房了——顾琢成,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物质啊。”

顾琢成配合地递出自己的手腕,说:“我没想买的,路过专卖店的时候想起来你曾经说过这块表好看,我进去,刚好有货,就买了。”

“……”杨嘉树放开他的手,感觉自己现在有点透不过气,“不要再说了。”他不知道看哪里好,就看着那小小的冰蓝色表盘,“我嫉妒,你现在正把我的梦想戴在手上,你知道吗。”

“那你拿去吧。”顾琢成把手表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来,戴到杨嘉树的手上。

杨嘉树挣了挣,没挣开,一眨眼的功夫,一百万就到了自己手上。

顾琢成拿着杨嘉树的手腕看来看去,摇头:“不好看。你戴蓝色不好看,不适合你。”

杨嘉树说:“是吗?那什么颜色适合我。”

顾琢成想了想,说:“绿色。”

“哈哈。”杨嘉树笑出了声,“我最讨厌的就是绿色了。”

“不。”顾琢成看着他,很认真地说,“绿色是树的颜色,你叫嘉树,其实我一直觉得绿色适合你,因为很有生命力——你一直是个生命力旺盛的人。”

杨嘉树看着顾琢成,忽然有些难为情,他的手还在顾琢成手里,跟顾琢成的大手相比,他的手小了一圈,而且还黑,又粗糙,关节的地方甚至有些起皮,这块价值百万的表戴在自己手上瞬间成为某种廉价商品——这样看来,蓝色确实不适合自己。

杨嘉树把表脱下来,还给顾琢成:“给你。”

顾琢成没接:“你戴着吧。”

杨嘉树说:“你不是要买块新的给我?我想要新的。”

“哦。”顾琢成接过表,说,“行。”他把表戴了回去。

蓝色是适合顾琢成的,尤其是冰蓝、浅蓝、海蓝,只要是蓝色,都跟顾琢成挺搭的。

“公司怎么样?”杨嘉树和他聊了起来,“你现在也是总裁了吧,年薪多少?还是拿分红?你自己一间办公室?有配助理,或是秘书吗?”

顾琢成说:“还行,我们计划两年内上市。”

“哇哦!”杨嘉树夸张地瞪大眼睛,“好厉害!”

顾琢成弯起眼睛,笑了笑:“还行吧。”

“所以你现在有秘书吗?几个?”

“一个。”

“哦。”杨嘉树想起三月份顾琢成在朋友圈发的一张照片,身边站了一个很得体干练的女性,以前顾琢成说过,他们公司都是男的,后来才多了一个女性——45岁,会计。所以杨嘉树猜测这名女性应该是顾琢成的秘书,或者助理之类的,看起来更像秘书一点。他说,“男的还是女的啊。”

顾琢成:“男的。”

杨嘉树立刻松了口气:“哦。”

顾琢成奇怪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杨嘉树说:“你工作那么拼,我怕你再把自己累死,关心你有没有助理帮你分担一下工作啊。”

顾琢成笑了,眼睛都弯成两枚月牙:“谢谢啊。我这个助理还挺能干的。”

“那就好。”

又聊了几句,护工大叔回来了。他见老板病床上坐了个像电影明星一样的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哎呀,小兄弟,你朋友来看你啦?”他把手里的东西往床头柜放,看到那里放着的豪华果篮,顿时觉得自己买的苹果香蕉有些寒酸了,他把香蕉和苹果藏进底下的柜子里,干笑着说,“我去给你打饭,你吃馍馍还是干饭?”

杨嘉树说:“有粥吗?我想喝点粥。”

大叔说:“有、有,等着啊。”

顾琢成在旁边插嘴:“晚上吃粥不会容易饿吗。”

杨嘉树摇头:“我没胃口,只吃得下白粥。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明天下午。”好像现在才聊到正事,顾琢成扭过头,看杨嘉树那条打了石膏的腿,“你的腿怎么样?严重吗?”

“还行。”杨嘉树也跟着看过去,“胫骨骨折,折得不严重,就一条缝儿,打一个月石膏就好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顾琢成皱起眉,看着杨嘉树的眼睛里带了几分责备。

每次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杨嘉树都有奇妙的感觉,好像自己是顾琢成的某种责任似的,他甚至自作多情地把顾琢成的话理解成这样:“为什么把自己弄伤,你的身体也属于我,你这样随便对待自己,我会不开心。”可当他想到,顾琢成的“属于我”可能只是家人间的互相属于,那颗滚烫的心瞬间就被冰水浇灭了,索然无味。

杨嘉树说:“工伤啊,我也不想的。”他原本想要跟顾琢成分享自己救了一只小羊的事,可是这会儿莫名心情低落,什么都不想说。

“下次小心一点。”顾琢成说,“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操心。”

“哈哈。”杨嘉树听得想笑,事实上他也笑出了声,“你现在说话的口气真是了不得,跟我爸似的。”话一出口,杨嘉树想到自己的爸已经死了,心里头不是滋味,他低下头,不再吭声了。

顾琢成拍拍他的肩,想说什么,又觉得现在的杨嘉树可能并不需要安慰。

大叔端着饭盒进来,顾琢成看见,说:“叔叔,你把饭给我吧,我来喂他。”

“诶,好。”大叔走了。

顾琢成拆开一次性餐具,看着饭盒里令人毫无食欲的菜,面露嫌弃:“你每天就吃这个吗?”这里头唯一看得顺眼的可能就是那碗白米粥了,他舀起一勺,递到杨嘉树嘴边,“怪不得你瘦成这样,营养不良了都。”

杨嘉树吃了两口顾琢成喂的饭,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伤到腿,又不是伤到手,他接过顾琢成手里的勺子,说:“我自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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