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游戏,什么捷径,只是为了将他引进这里,若只是这么简单,还不够。
沈时落站在原地默然,祁连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抬头就看见了趴在栏杆上的祁连正冲着他挥手,嘴角还是那一抹笑。
“仙师又回来了?”祁连虽然这么说,可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还微微起身,换了个撑着下巴,慵懒的模样让沈时落不悦。
并非说是对祁连动作有什么不满,而是祁连那永远都挂在唇边让人不明所以的笑意,在祁连的眼底透着冰窟般的寒冷,并不是好相处的人。
沈时落缄默不语,他抬眼看了祁连一眼,径直走进了阁楼的门。见此情形,祁连忍不住开心的笑了,所有的事都如他预料进行着,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门进入阁楼便宽敞许多,可还是被阴暗给遮掩着,而在跨进那道门槛的一刻,扑鼻而来的血腥与腐臭味充斥着沈时落的鼻腔。
视线从地面上奇怪的黑色石头建造的凹槽以及一滴一滴落进其中的血液到正中心那块圆形的石碑,再到房梁之上。
这是沈时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就算是在寂灭森林也不曾见过这般惨象,究竟是有多心狠手辣之人才能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
房梁上用绳子倒挂着数具尸体,这些尸体的血液从口鼻缓缓流出,滴落进凹槽,在滴答声中溅起血花,却带不起一丝冶丽。
沈时落从记忆中翻找出尸体身上穿的衣服,从他们服饰与穿着能零碎记起是其他门派的修者。其中不少是南禺山紫衣绣银竹的衣服,紫衣被血染的深褐,连带着沈时落的心都揪了起来。
自身那股怒意更是喷薄欲出,若不是他一直加以克制压抑,现在已经失控了。
而这幅场景,便是禁术中的以人血养阵,做阵心之引——聚灵阵,此等毒辣的阵法居然会出现在这样的小镇里。
这让沈时落想起小红花说的话,别青城以前很大,是后面祭司到来才变得萧条。看祁连这个状态,沈时落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祁连多半就是祭司,至于祁连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沈时落不敢断言。
在看见阁楼内的场景,沈时落的眼神微冷,就算南禺山与他关系并不大,这些修者他也不认识,可肆意枉杀就是不对,他不能容忍这样的行径。
祁连,留不得。
沈时落抬眼一瞥,上阁楼的楼梯就靠着墙壁,他毫不犹豫的向那个方向走去。
刚踏上二楼最后一阶台阶,一道刺破虚空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满带杀意的剑气,沈时落手握清晖抬手放在胸前,一柄长刀刺在清晖的山河图上,发出“铮——”的刺耳响音。
清晖在沈时落手中发出颤鸣,虎口也阵阵发麻。此刻沈时落已经明了,他遇见了很难对付的对手,并且以现在的他极大可能性没有胜算。
“仙师怎么这么慢?”
祁连出现在沈时落视线中,依旧是那个笑容,灿烂到令人心底爬上一股阴冷,而他眼底也依旧冷然似湖渊之底。
看见祁连,沈时落下意识皱眉,他不喜这样的人,虚伪至极。
沈时落往清晖上倾注灵力,清晖发出铮鸣,沈时落手上用力便将刺在清晖剑身的长刀撇开。祁连笑了笑,很自然地往后一跃,落在不远处的案几上,长刀插入案几,他笑意在脸上晕染。
“何必多言,我想现在的情形,你我该心知肚明。”沈时落手里握着清晖剑,他乜眼祁连,语气微冷。
“仙师此言差矣,我与仙师虽萍水相逢,可你的到来是我莫大荣幸。既如此,就给仙师不一样的待遇吧。”祁连抽出长刀,再一次袭来。
祁连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羸弱,相反他使刀的时候动作轻巧有力,那柄长刀在他手里宛如游蛇,灵活到沈时落捕捉刀影的下一刻祁连又使出了另一个招式。
祁连手里的长刀是百越刀,以蛊毒出名的百越巫族最善用蛊,个个身手不凡,其中最出名便是百越刀。
百越刀刀身与刀柄皆比普通刀剑长出许多,祁连手里那把百越刀更是与祁连身高相差无几,可被祁连使着,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相斥。
而百越刀刀身长,在战斗中虽然占据强大优势,可对自身防卫也极差,甚至会伤到自身。这也是为何除了巫族,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毫无顾忌使用百越刀。
祁连打的酣畅,他咧嘴笑起来的时候,刚巧可以看见那颗尖尖的虎牙,莫名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
沈时落在此刻,兀然想起他家那个小徒弟。
“仙师好本事,敢问出处?”
祁连决定好好记住这个仙师,也不枉仙师大老远来此地送命。
“……”沈时落张口时停顿了一下,他蓦地想起曾经,便话音一转,“问他人前不该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