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点点头,松溪看向沈俊,继续道:“其实我刚才没说实话,我知道以我这样的身份根本就没资格见到大祭司,而且就算见到了,他也没办法医治阿白。我只是希望小鱼有生之年有机会见她的父亲一面。”
沈俊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下意思去看阿白,就见阿白也面露惊讶。
松溪笑了笑:“可能是马上要走了,忍不住想跟您唠叨以前的事,希望你们不要嫌我烦。”常年的劳作和对女儿的担忧让她脸上布满了沟壑,皮肤早已不复光滑,但从这笑容中,还是能看出亚兽人当年的风姿容颜,难怪会让一个狮兽人一见钟情。
沈俊和阿白齐齐摇头,沈俊道:“如果你想说的话,我们很乐意成为听众。”
松溪抬起头,看向蹲在外面地上的小鱼,又好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人,她道:“其实小鱼会得这个病,我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在生她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因为她的父亲也有同样的病。”
沈俊微惊。原来,小鱼的父亲狮利就是因为旧病复发、晕倒在了祁山,才被松溪发现,带回了松鼠部落。族长说得不错,狮利虽然是个流浪兽人,却因为兽型强大、来自于金狮山,不但没有被松鼠部落的兽人排挤,反而十分受人欢迎,听说部落里来了这么个人,家家户户都来看望。
狮利长得俊朗,而且嘴甜会说话,当时部落里不少亚兽人都对他抛来了橄榄枝,可是狮利一个都没接受,因为他从来没打算留在松鼠部落,不得已落脚只是为了养病。
狮利虽然不想留下,却和松溪互相产生了好感,病好后,他问过松溪,是否愿意与他一起走,但是松溪拒绝了,她不想跟狮利一起流浪,两个人谁都不愿意为了对方妥协,最后只能分道扬镳,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松溪竟然怀孕了!
听到这里,沈俊忍不住腹诽,既然不打算负责,就不要做出格的事情,男人怎么总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呢?到头来还要从别人身上找借口!
不过很显然松溪并没有责怪狮利的意思,反而替他说话,道:“这个孩子是我瞒着他生下来的,原本不该让人负责,只是现在小鱼情况不好,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盼能在金狮山见到他。”
阿白道:“可他是流浪兽人,说不定根本就不在金狮山。”
松溪道:“是啊,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兽神的安排,我无怨无悔。”
从松溪家里出来,两个人齐声叹气,最后相视苦笑。
沈俊道:“这世间多得是痴心女子负心汉,既然狮利对小鱼的病情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别让他们遇见,万一对方翻脸不认人,对小鱼来说才是最大的刺激。”
阿白道:“可是我觉得狮利不是那样的人。”
沈俊觉得奇怪,回头看向阿白,轻轻敲他的额头:“这可不像你啊!怎么替渣男开脱起来了,莫非阿白你也……”
“什么!”阿白的脸顿时红了,急急反驳道:“我没有!我从没有离开过白狼部落,从小到大都没和亚兽人说过话!”
急切地语言、激动的情绪,像是十分担心沈俊会因此误会他,叫沈俊一时愣住了。
阿白道:“我只是觉得狮利和我父亲很像,都是流浪兽人,都在流浪中遇到了爱人,不过不同的是,我母亲愿意为了他离开部落,陪她一起流浪。”
沈俊没想到还有这层,关于阿白的母亲,他只是从狼勇、狼丰嘴里听说过只言片语,可前因后果如何,他全都不知道,忍不住问道:“你的母亲是哪个部落的?”
阿白也一脸茫然,摇摇头:“我不知道。亚兽人没有兽型,旁人看不出她来自哪个部落,我的父亲……也从来不在我跟前提她,至于狼丰和族长,只知道她为了我父亲离开了部落,却不知道她来自哪里。”
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叶被抛弃的小舟,怎么也找不到能够停靠的港口。
沈俊心里一软,安慰道:“别想了,这些都过去了,不管她来自哪个部落,从他们在祁山建造山洞的时候起,他们两个就都是祁山的兽人,这里就是你的家。”
接连听了两个不太美好的故事,这天晚上,沈俊罕见的做了个梦,还是个噩梦。他梦见了那个死在他山洞里的狮兽人,那具尸体又活了过来,并且找到了他,铁钳一样的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沈俊感觉自己肺里的呼吸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