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担驮着人一头扎进西边山林，在上空兜了两圈然后停住了。

莫莱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你再找什么呀？这都是一模一样的山呀。”

担子身上的金光闪了两下，没有回答，起身又在空中巡视一圈，突然俯身冲下地面。

少女定睛一看，只见一片草地上睡着一马一猴一猪一僧人一和尚，如意担在空中漂浮片刻，就见草地上一根两端包了红布的木头扁担腾空而起，两根担子面对面开始交流起来。

“咯咯咯咯咯咯……”

“叽叽叽叽……”

最后如意担愉快的闪了三下，掉头载着人往更西边去了十里路，那里有一座形状奇特的山体。

入口处摆满了卖旅游区工艺品的简易摊位，此刻还没到景区开放的时间所以空无一人，夜风吹起摊位上挂着的广告条，上面写着“巴掌山特产，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如意担又一哆嗦，黑衣“乘客”就被昏迷不醒抛弃在山底凹槽，黑衣男子直接脸着地一动不动，衣不遮体露出黑色丁字裤和屁股上的老茧。

扁担上的两只潦草小狗看着男子的惨状忍不住闭上眼，他们屁股下坐着的如意担似乎大仇得报，迎着东边朝阳的晨晖发出嚯嚯嚯的笑声飞走了。

“导演，早餐来啦~”

后勤人员拎着一大堆塑料袋和热乎乎的包子赶过来。还贴心购买了一份掌心大的奶茶塞到玻璃罩里给泡泡。

昼夜温差带起林间白雾慢慢浮现在晨晖之中，雾气跟着清风缥缈不定，好似最上等的丝滑面纱。青苔和菌菇的潮湿青草味放进嘴里一下清醒了熬了通宵混沌不堪的泥潭大脑。

抖了抖手上烧尽的烟灰头，中年光头又一口咬在热乎乎的菜包子上面，充满激情和员工诉说自己的宏图伟业，“我要去借两艘航天母舰，还有星际船和请一大群非人类群演，绝对把21体人攻打地球的场景搞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年明年的栀子花奖、金鹅奖一定是我们的！”

下面坐着一群好不容易熬完大夜戏的员工，大家挂着两个黑眼圈没有感情的鼓掌。只有玻璃罩里的泡泡脸上浮现两颗崇拜的星星眼。

不少人低头议论纷纷，“这么骗人不太好吧。”

“不都这样，先骗一波投资，钱都花在嘴皮子上，最后交出一坨屎。”

窃窃私语被中登那善于八卦的耳朵捕捉到，光头立马脸色不善准备摆一摆铺，就又听到一阵骚动，

“哎呀，又又又有流星了！”

还来？中年光头无语看天，就看见一磕磕绊绊的金光从西边往南慢慢驶过半空，它一横两竖，呈一个“艹”字划过众人头顶。

迎着这片天空的朝阳，分外美好。

下弦月在晨光中如同半透明石英一般散发玻璃光泽，又像沙滩上要风化的扇贝一般轮廓不清。橙色的光芒从东边天际绽放，洗涮掉了一晚上的墨色苍穹。

莫莱迎着风把自己的丸子头解开，又用手指慢慢再次梳理整齐包好。再多的情绪和内心波动现在都恢复成一池平静的湖面。她双手揉搓了一下吹得生疼的脸部，略带疲倦说：“该回去了吧，熬了一整天了。”

“嗯”柯唯痛苦按着自己太阳穴，眼下已有淡淡青黑色，他迎风吐出胸口浊气，“这份活真不好干，幸好很久才外勤一次。”

两人疲惫商量起去哪解决一下早餐，下一秒就有奇怪的声音从莫莱肚子里传出来。

少女手忙脚乱把挂在脖子上的手机绳拉出来，掐通了正在放新闻联播开场音乐的工作手机。

“喂，正准备回去……什么？又打起来了？”

半分钟后，金色扁担慢悠悠转了个方向，越飞越低越飞越慢朝着南边海滩去了。不过多久就回到了他们昨天中午落地的沙滩。

退潮后的沙滩上两只寄居蟹正在抢夺一个贝壳，沙虫们拼了命往沙子里钻，留下一个个气孔。海鸟抓紧每一个机会垂直冲下海面捕食，早起的沙滩上已经开始新的绞杀。

两只潦草小狗一刚落地，一晚上飞来飞去的如意担叹了口气，变成一道金光回到了少年的耳垂上，一看过去整个担子比原来颜色暗淡不少。

“别管它，就是累了。”柯唯抬手摸摸耳朵上的耳钉，后悔身上没带一包酒精消毒纸巾，“它用完自己全部精力去睡觉了，不睡够是不会起来的。”

莫莱点点头，忍不住原地伸了个懒腰，她打起精神扭扭脖子和手腕，催促同伴快点跟上脚步，“我们快去看看这伙人又在干什么吧。”

“姐姐你还真的是精力充沛啊……”

“再阴阳怪气我揍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