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朔站定在她身侧,理解她的担忧。
这水牢虽说本体只是水妖,却融合了节的诡异术法,每道水栏之间都有墨符刻纹链接,形成一张密不透风且力量循环的禁锢之网,一时半会之间,难以用蛮力莽然硬破。
鱼九尝试挥刀斩向水壁,刀气却如泥牛入海,被这墨符强化的水牢妖躯消融吸收。
花隐和左式原本远离战斗中心,没想到这水牢迅猛而范围广阔,此刻被困在边缘。
花隐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懊恼被迫卷入这场纷争,瞧着墨符难破,也只得低声安抚左式静待转机。
冰夷被同样关在一侧,她扫了眼牢笼构造,撩起眼皮盯了一瞬上方的节,随后不屑开腔:“区区妖诡之术。”
启唇同时,指尖凝出一抹冰棱,幽蓝的主体之中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翠绿。
随后,冰夷就近轻敲一柱牢壁,冰霜触及的那段墨符突然扭曲,连带牢柱都被莫名的力量撕扯断裂,不消片刻,摧枯拉朽的霜寒之意蔓延至整座水牢,将其彻底粉碎爆破。
原本偌大的水牢,先是挪转为崩裂的细密冰凌,最后化作茫茫晶莹的粉尘,如同雾气散开,迷了在场诸位的眼。
眼见这变化急速发生,鱼九被冰夷抬指即破局的举动震颤,不免喃喃一句:“你们神之间,也有不小差距噢。”
看到鱼九瞥了眼自己手中的封冥剑,知道她这是在拿自己刚刚的无效突破做对比,度朔挽了个剑花,抖落剑锋之上的冰晶,语气意味深长:“杀鸡焉用牛刀,她倒是破牢心急,直接戕灭了那水妖。”
紧接着,度朔抬手横向挥剑,将遮了眼的霜雾一扫而空。
“坏了!”
视野清晰,看清山前当下的情形,鱼九惊呼。
只看见原先的敌手竟然没有对抗的后招,节抛下一切,带着方相径直往山门去了!
鱼九连忙上前,还没追上几步,他们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水火漩涡之间。
结合此前种种行迹,节的目的已经清晰可辨,鱼九不禁咬牙愤慨:“她肯定早就在这守株待兔!就等着我们把山门破开,捷足先行进去!”
花隐跟上门前,轻声疑问:“这山中,究竟有什么宝物?还惹了这么些怪人争斗?”
她机缘巧合,跟着走了一遭,开始以为只是短暂冒险一场,但接连看到不同势力进入彼界,还都心思各异,再如何不愿深想掺和,也心生几分好奇。
左式经历堪比神仙打架的连连看大场面,虽然身为凡人之躯无法参与搏斗,但此刻危机暂消,立马想起探墓的头等要事,连忙接话:“那我们赶快进山门吧!要真有什么宝,被前边那伙人……噢那伙妖人……抢走就不好了!”
同时心系那枚萤钥,鱼九也不再耽搁时间,作为开门之人,她环视一圈死寂再无动静的山前丛林,心下担忧了一瞬独自走远的风有时,为她稍做平安祈愿,便跨步向前。
走在水脉与火焰交织的灵门中,鱼九只觉得身体毫无浸湿或烧灼之感,和预想的感知相反,竟是有如和煦春光的淡淡暖意。
她回首略微点头,示意大家谨慎跟上。
正要回头穿门时,手腕感到一紧,是度朔极快地跟在身侧,同时握住了她。
他正视前方,水火之涡目不可测,并不知道跨越之后会被传送到什么地方,眉宇间有些疑虑:“以防万一,一起走。”
话语刚落,他便带着鱼九消失在门中,之后再无一点声音传出。
一旁冷峻沉默的冰夷,掠过犹疑的花隐左式,直接跨步穿门,紧跟着消失在漩涡之中。
“鱼九妹妹?”试探着唤了几声没有应答,花隐面上不安,拦住想要进门的左式,“他们并非常人,过这门自然轻松。但毕竟覆满不一般的水火,我担心你……”
没等她说完,左式试探着抬手向前,小心触碰漩涡,只感到摸到了轻盈的空灵气息,惊讶又喜:“小隐,这门看着夸张,但一点都不烫,也一点不冷!不用担心,我们快进去看看!”
听罢,花隐也不再多说什么,彼界情况复杂,留在外面也不一定万分安全,入山与鱼九她们同行可能更加稳妥。
稍加思索后,她挽上左式的胳臂迈步跨门,却在最后一瞬,感知到身后好似有一道遥远目光,力量微弱朦胧。
左式感到她身形一顿,忙问:“怎么了?”
花隐回首一望,神道仍然空无一人,丛林寂静杳然无声,只有那只被捆的魍象在角落垂死挣扎。
她摇了摇头,继续向前:“没什么,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