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仙儿心下讶然,他竟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名头这么响亮了,连这个山沟沟的小县城都人人知道他的名字。
“原来你就是傅仙儿!”乔府管事目露精光,嘴角露出几分窃喜之色,他一本正经大喊道:“大家别走,别走,此等恶贼大家一拥而上,定能将他擒获,届时移交给县令大人,大家都能论功行赏!”
没有人听他的,围观百姓一听到傅仙儿的名字,已经吓得做鸟兽散。傅仙儿奇道:“傅某不知犯了何事?”
那乔府管事见无人理会自己,跺脚指着他,色厉内荏道:“你因一己之私灭了东阳菩提门满门,竟要在此装无辜吗?”
傅仙儿道:“还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
他心道,东阳菩提门,那不是陈青之的师门?哪个杀千刀的做了这等恶事,又把罪名安到了他的头上。
管事犹自强撑辩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有本事别走,等着我把县令大人叫来,看你还敢不敢不认。”
傅仙儿向前踏了一步,那管事吓得连连后退,甚至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又摔一跤,傅仙儿轻笑一声,后退了几步。管事连忙领着人逃串出去,还不忘回头叫嚣:“你给我等着,等着!”
傅仙儿故意高声附和一句:“我等着呢!”
大街上已空无一人,傅仙儿扶起瑟瑟发抖的柳娘子。可惜柳娘子已下破了胆,连看都不敢看他,福了福身子便拉着女儿匆匆回了铺里。
若是换成旁人,此刻该觉得心寒。傅仙儿倒很无所谓,他慢慢踱步回了馄饨摊,谁知那摊主也已吓得不知躲到了哪里。
“难道我竟比阎王还吓人么?”傅仙儿唉了一声,还能挖苦自己一番。他静立半晌,掏出五文钱放在桌上。转身正欲走,那柳娘子匆匆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又将他的外衣叠得方方正正托在手上,由她女儿扶着再次走了上来。
傅仙儿心里好受了一些,原来这柳娘子是去换衣服去了,不是怕我。
“恩公!”柳娘子说着便拉着女儿扑通跪了下来。
傅仙儿:这倒也不必!
“使不得,使不得。”傅仙儿连忙搀了二人起来。
柳娘子道:“今日若不是恩公相助,小女已被那姓乔的抓走了。这一跪,使得!”
人人都对他横眉冷眼时,傅仙儿不觉得怎样,有人记得他的好,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他心里一暖,豪迈道:“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娘子不必挂怀。”
柳娘子将女儿推上前,像是做了某种痛苦的决定般拧着眉道:“小女柳惠方,今年十五岁。恩公若喜欢,我便将小女许配给您。”
傅仙人猛地咳嗽起来,甚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背过气去,他摆着手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不必,不必。”他这话音一落,母女俩各自露出受伤的神情来,他硬着头皮解释道,“不,我的意思是说,傅某常年行走江湖,走南闯北,绝不是托付终身的好去处。”
柳娘子的眉目尽是失落之色,柳惠方扯着她的袖子怨道:“娘,我刚刚就跟您说了,傅大侠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大侠,怎么会愿意娶我呢。”
“呃……”
傅仙儿觉得该说点什么,但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他拾起桌上他下山采买的食物,心想还是快些上山去吧。
谁知柳惠方转过头来,道:“既然不能娶我,不如傅大侠收我为徒吧!”
傅仙儿吓了一跳,继而扫了她一眼,胳膊太细,腰肢太软,最主要的是:“习武的话,你的年纪太大了。”
这冷冰冰的话说得真是要命。柳惠方立刻委屈地要哭出来。
柳娘子急了,强调道:“我女儿才十五岁。”
傅仙儿道:“我五岁就开始习武了。”
柳惠方再也忍不住,哇地哭出来。
柳娘子也抹着泪哭诉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娘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那乔家老爷不仅是个四十岁的老头子,还是个会对家里妻妾动则打骂的混蛋,娘怎么舍得让你去他家做妾啊。可今日是得了傅大侠相救,明日怎么办,后日怎么办啊!”
傅仙儿顿时头大如牛。
柳娘子瞟了他一眼,哇地大哭出来:“不如我们娘俩一起吊死,一了百了,到地底下陪你爹去算了!”
柳惠方连哭都忘了,呆呆地看着她娘,心里道,这和刚刚说好的不一样啊。转而又道,我娘不愧是做脂粉生意的,这份唱作俱佳的表演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她哇地一声,也学着她娘一道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傅仙儿终于败下阵来,退了一步,“你若担心你女儿,我便收留她,再给她安置个好去处,但嫁娶收徒之类的话就不要提了。”
柳娘子要的不过是女儿有个安生日子,有了他这番话,她乐得没边,喜滋滋就回铺子帮柳惠方收拾东西去了。
就这样,傅仙儿下了趟山,不仅带回来日常用品,还带回来了一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