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霆领了命,带着十几个护卫便去了。郁恕君一句话不多说,又钻回了马车里。
陈青之一瘸一拐走过来,对着紧闭的门帘喊道:“郁恕君,难道连你也不信他?”
马车里没有回音。吴霜儿走过来搀住陈青之,她急得眼睛都红了,不由恶狠狠骂了一句:“狗官过河拆桥,你和他多说什么!”
陈青之深吸一口气,又一瘸一拐回到傅仙儿的身边,冷冷在他耳边耳语道:“这就是你收的好徒弟。”
傅仙儿低声唉了一声,没说什么。
陈青之环顾四周,心头有不妙的预感,他道:“现在怎么办?也不知里面还有没有人活着可以指认冯书闲。”
傅仙儿摇头:“都死了。”
“那怎么办?”陈青之担心起来,“这郁恕君看起来一点都靠不上,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先逃吧。”
傅仙儿侧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我逃了,你们怎么办?”
“又没人怀疑我们俩。”
傅仙儿道:“我不会逃的,我又没杀人。”
陈青之劝不动那个,也劝不动这个,憋了一股窝囊气在心里。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冯书闲,早知如此,他该一剑杀了他,先为师门报仇在说。那冯书闲留意到了他的目光,抬眉冲他狡猾一笑,仿佛再说,你能奈我何?
一炷香之后,封霆带着人失落而归,他走到马车前:“大人,庄内已无活口!”
围观的江湖客议论开来。“天呐,又是一起灭门案,这加起来已经死了四家了!”“太可怕了,一定要严惩凶手!”
人群里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韩霖喊了几声肃静,都不起作用。
郁恕君再度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冷冷瞥了一眼围观众人。这一眼威慑力十足,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
郁恕君谁都没看,声音虽不大,却掷地有声:“来人,将傅仙儿和冯书闲一同缉拿。”
此言一出,满堂俱惊。陈青之最先闹起来,他大喊:“郁恕君,我亲眼所见,杀人者是冯书闲,不是傅仙儿!”
丁若海立即打岔,接话道:“人就是傅仙儿杀的,我们都看见了。对不对!”
“对!”“对!”
郁恕君当然信傅仙儿,也信陈青之所说。他扫视了一眼有恃无恐的冯书闲和胡搅蛮缠的丁若海一群人,隐隐感觉此事背后恐怕并不简单,但此时此刻,他骑虎难下,竟找不到化解之法。
“来人,将二人押下!”郁恕君满面寒光,上位者的压迫感笼罩着众人。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纷纷避开。
他心道,这样也好,人落在他手里,他可以慢慢审。台狱有四十八道大刑,他不信冯书闲不开口。
陈青之回头焦急地看着傅仙儿,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快走!
傅仙儿摇了摇头。他不能走,他若此时走就变成了畏罪潜逃。他信郁恕君,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他遥遥望了一眼郁恕君,可郁恕君并没有回望过来。
“傅大侠,请吧。”封霆走上前来,满脸的纠结,却又不得不上手,索性傅仙儿十分配合,也让他心底松了口气。
御史台一行回京,空置着两辆囚车,如今竟都有了着落。傅仙儿钻进囚车,大铁笼子乃是用黑金玄铁制成,便是他使出全力想要撞开都不是易事。
他踢了踢硬邦邦的底座,一屁股坐了下去,骂了一句:“这地可真硌得慌。”
吴霜儿闻声哇地哭了出来。
“狗官!贱人!白眼狼!呜呜……”
傅仙儿:“……乖,别哭,没事没事,等调查清楚过几天我就出去了。”
吴霜儿印象中,傅仙儿每次被人污蔑就没有翻盘的,顿时哭得更凶了。
陈青之拉起她的手,剁了跺脚道:“走,我们去找郁恕君。我要跟着他,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审这个案子!”
吴霜儿眼睛亮了起来:“走,去找他!”
二人说罢,便一溜烟往前面郁恕君的马车去了,傅仙儿苦笑摇了摇头,回头一瞥,那冯书闲已在囚车中闭目打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