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家里给他拍百日纪念照的摄影师,曾强烈向父母建议,要让方琬知去当模特或者童星,不然简直是暴殄天物。
当然,以方家的资产,除非是孩子长大后自行选择,否则根本不会考虑让后代从事这种必须长时间曝光在镜头下的职业,所以直接拒绝掉了。
后来方琬知拍一岁照,那位知名摄影师又不甘心地提过建议,也主动给家里寄来过通告邀请,也是全部被回绝。
方承看着眼前酣睡着的弟弟,忽然想,要是当时听从了那个人的建议,让弟弟成为明星,或许后来就不会失踪那么久,吃那么多苦头。
心底那股撕扯着的酸痛又开始蔓延。他抚摸着方琬知的后背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弟弟已经回来了,没必要再反刍这些毫无意义的假设。他应该想的是,怎么能够让弟弟过得更幸福。
他一直没有告诉方琬知,其实母亲江明莉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很不乐观。幼子遗失未归和丈夫病逝的双重打击,让她的精神时不时就会崩溃,前不久还进了手术室,或许……已经撑不过几年了。
未来某天,这个家会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
方承想循序渐进地让方琬知接受和亲人的关系,在弟弟真正愿意的时候,去和母亲见面。
否则,强行接触对江明莉和方琬知来说,都只会造成痛苦。
他盯着弟弟的脸,思绪很快漫无边际地发散开。
方琬知睡梦中似乎察觉到自己在被人长时间凝视,有些不太安稳地醒了过来,忽然间睁大眼睛,从耳朵到脸颊都覆上一层热气:“哥……”
“吓到你了,宝宝?”方承观察着他眼神从迷茫到慌张再到委屈的变化,心疼得要死:“对不起,是哥哥太坏了。”
方琬知讷讷地请求:“我想起床。”
方承想抱他下床,但方琬知真的有点被吓到,撑着他的手自己爬了起来,呆坐在床边。方承高大的身影忽然盖了过来,低沉的嗓音烫着他的耳朵:“不高兴的话可以发脾气,不要不理哥哥。”
“这样,这样不对。”方琬知嘀嘀咕咕地小声说着,声音很蔫,可怜兮兮的,却又听得让人想对他做更过分的事。方承下巴压在方琬知肩头,无奈地笑了笑,说:“这里只有你跟我,宝宝,没有什么是不对的。等到以后哪天,你有了喜欢的人,要跟那个人恋爱,结婚,就只剩下哥哥自己了。”
好可怜。
方琬知揪紧睡衣的衣角,低头想了很久,还是坚决地小声说:“哥哥可以抱我,也可以亲我……但是刚才那样,不行。”
“谢谢宝宝。”方承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吻了吻方琬知瓷白的颈,还有红得发烫的耳尖。方琬知被吻得战栗,忽然侧过身主动搂住方承肩颈,轻轻问:“这样抱着我会不会好一点点?”
他想起来之前段予哲也是突然很痛苦似的,抱了他一会儿,就恢复了。
“宝宝,知儿。乖知儿。”方承恨不得把这个漂亮的、可爱的,讨人怜惜得要命的小东西嚼碎了吞进肚子,一只手兜住屁股轻松地把方琬知拎过去,手臂圈住他,让他整个人窝在自己怀里。
方琬知脸颊肉挤在方承肩头,被哥哥有力的双臂搂着轻轻颠动,耳边不断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吹得皮肤微痒,像是有蚂蚁爬过。他忍不住偷偷咬住指节,怕自己叫出声。
方承抱着他,越抱越紧,埋头不断去吻细嫩柔软的脸颊:“宝宝……”
声音粗哑得吓人。
方琬知却一直没有躲开,像是又睡着了一样,但眼睛其实还微睁着,眼角泛红,沾着点点水色。他蜷在方承手臂和胸膛的禁锢之间,安静地等哥哥恢复正常。
乖得就好像是,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方承抱了他一会儿,缓缓松开怀抱,亲着弟弟热烫的耳垂:“我去趟洗手间,宝宝先洗个澡,然后我们就吃饭。衣服都给你找出来了。”
方琬知嗯了声,从他身上爬下去,软绵绵地跌进被子里。他脑袋热得像在发烧,心跳也特别快,把脸埋进枕头冷静很久,才又有力气爬起来。
方承还没走,坐在床边含笑望着他:“怎么了宝宝?”
“没事……”方琬知摇摇头,下床赤脚往浴室走去,两腿发软走路摇摇晃晃,像只小企鹅。
方琬知脱掉睡袍,钻进淋浴间,站在花洒底下用温水冲洗身体,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好热好奇怪。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陌生的躁动让方琬知异常苦恼,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于是将水流开得大了一些,用哗啦啦的水声当做掩饰,两手捂住脸抽泣起来。
哭了一会儿,他感觉身体没那么烫了,就哼着歌开始认真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