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只给我听的吗?”艾尔玟打趣道。
希欧瑞尔本想嗯一声点点头,又郑重地强调:“只是给你听。”
“我还写了诗。”她有些期待地说。
艾尔玟笑笑,把目光转移到海平面上。她想说声谢谢,说声我很想听听看,或者别的什么维持这个氛围,但浓浓的忧思已经挂在了脸上,扼住她的喉咙让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海浪拍击着海岸发出的潮声就像在呼唤着她的名字,那是虚无陌生的语言,她感到一阵心跳加速,这潮声就如同一阵阵血脉连接的回响,让她几乎眼前昏黑。
“不舒服吗?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希欧瑞尔把脑袋凑过来,脸颊几乎要碰到艾尔玟的鼻尖,吓得她稍微往后退了一点,“这么魂不守舍,一会儿还要让你去完成仪式呢。”
多尔蒂神父把见到她的那一天当做宗教意义上的新生,因此决定了她的诞生日。艾尔玟的生日与西悉兰的潮汐节日同为一天,再加上她总能给水手们带来好运,人们一致决定让她来传递来年的好运气。
“没什么……也许我……”艾尔玟甩了甩头,“可能有些累。”
她的目光依旧放在无忧无虑庆贺“新年”的人群里。对西悉兰人来说,这一天就是新年了。希欧瑞尔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丝毫异样也瞧不出来,只觉得心中泛起一丝古怪:“和我说说?和我说,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艾尔玟露出苦涩的笑容,她不是第一次有这样古怪的感觉了。她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些人群,即使每个人都是那么纯朴好客——她左顾右盼,最后低下了头。希欧瑞尔十分担心地凑过来,拍拍她的背,有点犹豫生涩地帮她顺气,不如说只是在顺着脊椎反复抚摸而已,就像在温柔地给鱼搓鳞片。
在二人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静默了。葡萄酒的味道,鱼腥味,泥土的潮湿和热气,一切一切……全都消失不见了。世界上只有对方的呼吸声还在继续。
希欧瑞尔看着她把头埋在膝盖里露出的尖尖耳朵出神。
艾尔玟沉默了好久,终于喃喃自语道:“海神大人给了某些人眷顾,如果世界是公平的,那是不是会有另外的人遭遇苦难呢?”
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