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无奈的说道,“况且,以她体内现存的灵力,我相信她不是被掳走的。若是我们莽撞行事,反而会拖累她。且等一等吧,留在这里,至少我能保你平安。”
小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困惑。山小姐怎么会知道姜莱的灵力?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疑问,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也知道,山小姐说得没错。姜莱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人,若是真有人对她不利,绝不会如此悄无声息。
“可是……”小姜的声音颤抖着,“我怎么能就这样等着?万一她真的出了事,我……我该怎么办?”
女人的目光重新落在小姜身上,她缓缓走近,伸手轻轻搭在小姜的肩上,掌心传来微弱的暖意。
“相信我。”山小姐的指尖拂过小姜颤抖的眼睫,“姜莱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得多。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要让她分心。”
小姜仰起脸,蓄了许久的泪在月光下碎成星子,却固执地悬在眼眶。她咬住唇最终垂下头,“好,我听您的。”
无论发生什么,她一定要等到姜莱回来。
屋外的风越发急促,卷起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天际黑云翻涌,似有巨灵神掌正一寸寸碾向人间。
当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时,顾绛正倚在书房的雕花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柄华国玉剑。
剑身通体莹白,透着青芒,这是某位偏向军部参政的内阁大臣献上的礼物,剑柄上刻着“镇国”二字,寓意不言而喻。顾绛的指腹缓缓滑过剑锋,眼底无半点颜色。
突然,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他的手指一颤,玉剑锋刃划过指尖,血珠顺着“镇国”二字蜿蜒而下。
电话那头才说了半句,他指节已绷出青白,呼吸窒在胸腔,仿佛有鬼手攥住了心脏,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顾绛猛地站起身,玉剑“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剑身碎裂。
“藤原!”这声低吼像是裹着冰碴和血腥气,吓得门外侍卫踉跄扑入。
藤原推门而入,正撞见顾绛眼底翻涌的杀意,像被逼入绝境的兽,下一刻就要撕碎什么。
“查。”顾绛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刃,“东都所有右翼据点,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他们带回来的女人!”
藤原脊椎窜过一道寒意,无声行礼退下。门关上的瞬间,他听见书房传来瓷器粉碎的声响
两日后,顾绛的宅邸内一片狼藉。
庭院里,那几株百年老松被拦腰斩断,青竹碎成篾条,满地残枝败叶如同经历了一场天罚。屋内的家具也被砸得稀烂,瓷器碎片散落在地,墙上挂着的字画被撕得粉碎。
仆役们瑟缩在廊柱阴影处,交头接耳,无人敢接近那座已成废墟的院落。远处传来剑刃刮过梁柱的刺耳声,像恶鬼的指甲在挠棺材板。
年长的女仆扯着同伴的袖口低语,“佐藤少爷的疯病又发了,我前日刚好经过,你可没瞧见,那庭院外的松竹全被他砍了,屋里烂成一团,简直像被妖怪蹂躏过一样。”
另一个年轻的随从缩了缩脖子,牙齿打颤,“不是说……不是十岁后就再没发作过吗?”
“你懂什么?”那年长女仆瞪了他一眼,“少爷小时候犯病,那府上可是见了不少血的。听说那时候,连元帅都压不住他,所以才收了个养子,替少爷铺路……”
“养子?”随从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刚上任的那位少将?”
“嘘!小声点!”
女仆急忙捂住他的嘴,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后才松开手。
“这话可不能乱说。胡苟少将虽然名义上是养子,但谁不知道,他是元帅亲自挑选的,就是为了在佐藤少爷犯病时稳住局面。哎,你可别看少爷平日里冷冰冰的,对我们下人倒是从不亏待。可一旦犯病,那可真是谁都不敢往上凑,何况元帅下过死令,少爷犯病时不许去管去看,不然格杀勿论……”
房间内,顾绛坐在一片废墟之中,四周是散落的家具碎片和被撕裂的帷幔,空气中全是木屑与尘埃的味道。
“姜莱……”男人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不成调。
手中断剑被他握得更紧,剑柄上的纹路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一滴滴往下砸。他的呼吸愈来愈紧,胸口剧烈起伏,似有什么活物在他体内疯狂乱窜,想要冲破束缚。
男人额角的青筋暴起,冷汗顺着下颌滑落,滴在断剑上与鲜血融为一体。他的神色时而涣散,时而锐利,像是被困在了雾霭的边缘,无法挣脱。
他的手臂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皮肤下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血肉深处传来鳞甲摩擦的细响,那些鳞片像是活物一般缓缓蔓延,覆盖了整只小臂,甚至向着肩膀延伸。
男人的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尖状,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响,断剑在空气里撕出凄厉的啸叫,他暴起的身形带翻案几,剑风扫过的墙面顿时留下三寸深的沟壑,簌簌落下碎石与粉尘。
“滚出去!”他低吼着,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暴戾,“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然而鳞片蔓延的沙沙声未止,反而如同毒蛇般加速蚕食着他的躯体。断剑"咣当"一声坠地,他轰然跪倒,十指深深插进发间,鲜血顺着他逐渐发白的发丝滴落。
“姜莱……姜莱……”
这个名字被他嚼碎了咽下去,又带着血沫呕出来,反反复复,直到声带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