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座两人对视一眼,低声交谈起来。
“看样子不是邪台人,怪不得这般容貌。我们这儿哪有过这等姿色的女人?那几个右翼小子也没提她听不懂话,这下可难办了。”
“听不懂反倒是好事!羽诚将军怕是会更喜欢她,也不必担心她是密探。”
“说得对!我记得,佐木元帅那已故的夫人好像也不是邪台人。”
说话的人从后视镜里又瞥了姜莱一眼,“说不定她以后真能成为将军夫人呢!咱们还是妥帖些,一会儿你停车去买些糕点,再挑些女人喜欢的东西!”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姜莱耳中。她心中冷笑,原来如此,竟是想以美色换取权势,真是无聊至极。
她手指轻抚过车窗边缘,指尖感受到玻璃的冰凉。无意瞥见窗外卖报女童,目光骤然微微收紧,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姜莱忽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能如此从容,不过是因为她拥有灵力,有能力自保。
可若是换做其她人呢?那些手无寸铁、无力反抗的女子,是否只能任由这些人摆布,像货物一样被挑选、被献上、被牺牲?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小姜的身影,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小姜,她会怎样?她会被这些人当作贡品,毫无尊严地被推上某个权贵的床榻,成为他们交易的筹码吗?
姜莱的心猛地一沉,她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感到深深的无力与愤怒,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却无处宣泄。
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对女人来说,从来都是残酷的。她们被剥夺选择的权利,被当作工具,甚至被当作牺牲品。而她现在,不过是这无数悲剧中,运气最好的一个缩影。
车窗外的景象在她眼中变得扭曲而虚伪,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将所有的丑陋掩盖在表象之下。
姜莱缓缓闭上眼感受着体内灵力的跳动。
车驶入东都的繁华街区,姜莱心中暗暗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她必须尽量保持冷静,清醒,不断调动恢复体内灵力才行。
车子在一家老字号糕点铺前停下。副驾驶的男人快步下车,片刻后捧回一个黑漆描金的点心盒,“姜小姐,特意给您买了东都最有名的煞女糕。”
他掀开盒盖,露出里面裹着厚厚糖霜的糯米团子,笑道,“老辈人都说,这甜味能要了女人的命,那些贵族的小姐们,吃一口就齁得昏过去呢。”
车子缓缓停在了将军府门前。府邸大门高耸,两扇木门上镶嵌着铆钉,门楣上方悬挂着“羽诚府”三个大字。两侧各立里一座石灯笼,灯笼内燃着微弱的火光,照出门口两名守卫的面容。
俩军官下车,站在门前与其低声交谈。其中一守卫皱眉说道,“羽诚将军还在异国未归,先把她安置在府上,能行吗?要是大夫人发现了,怕是会直接处置了她。”
另一人也摇头,“是啊,大夫人的手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让她知道带了这么个女人回来,怕是连你们都得遭殃。”
两名军官沉默片刻,随后对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要不,先把她带到将军的私宅去?那里平日里没人敢靠近,大夫人也不会知道。”
“好主意。”
车再次启动,驶离了将军府,穿过几条幽静的街道,最终停在了另一处宅邸前。
这座宅邸虽不如将军府那般气势恢宏,却别有一番雅致。门前一片竹林,风吹过时,竹叶沙沙作响。宅邸大门上挂着两盏纸灯笼,其上绘着松鹤图案。
两人领姜莱走进宅邸,院内的下人不多,都穿着统一的灰色和袍,动作轻缓恭敬。见到姜莱时,他们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惊艳,随即低下头,不敢多看。姜莱的模样,与这座宅邸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朵盛开在幽谷中的花。
那两名军官显然对这些下人的反应颇为得意,好似这女人是他们亲手雕琢献上的珍宝。
便开始自顾自地介绍着,根本不在意姜莱是否听得懂,“这里是将军自己修建的宅邸,平日里专门用来休息和泡温泉,偶尔也用来接待贵客。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等将军回来,自然会安排你的去处。”
其一人随即转头对宅邸的管家吩咐道,“这位是要专门献给将军的小姐,你们务必小心照料。若是将军满意,定不会亏待了你们。”
管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脸上刻满了沟壑,他垂首,“是,小的明白。”
待两名军官离开后,管家悄悄打量了姜莱几眼,心中暗自惊叹。这样的女子,在东都,恐怕会掀起一番不小的波澜。
他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下人准备最好的房间和膳食。
姜莱被领到一间宽敞的和室,墙上挂着幅水墨,画里的山峰被隐没在了云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