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查到了。”
顾绛一脚踹开那扇早已破碎的门,木屑四溅,门板轰然倒地。藤原见状立刻跪下,头低的几乎贴到地面,不敢抬眼去看。
屋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瓷器碎片散落一地,墙上还留着几道深深的刀痕。
“有一批右翼从彦仓镇一路闹回了东都,确实有几人带回了一个女人,并将那名女子献给了羽诚将军。但羽诚将军此时还在德国,应当并不知晓此事。我去了羽诚府,没有人知道那位女子的去向……”
顾绛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布满了血丝,他大步从藤原身边跨过,步子又快又急,紫色和袍被风扬起。藤原赶紧起身跟上,扫过男人背影,心中不由得一紧,少爷的衣袖、衣襟,甚至连脸上都沾上了血迹,整个人像是从血海中爬出的恶鬼。
顾绛径直走向府外随时备好的车,拉开门冷冷吐出几个字,“去羽诚府。”
司机被顾绛的模样吓得一哆嗦,手中的方向盘差点没握住。司机不敢说话,立刻发动了车子,引擎轰鸣声中,藤原迅速带着几名护卫上了另辆车,紧随其后。
车疾驰在夜中,街道两旁的灯火在窗上拉出模糊流光。顾绛脑中不断浮现出姜莱那张脸,和那双总是带着淡淡疏离的眼睛。
刚开到羽城府门外,还未停稳,顾绛便已推开门,一跃而下,门口守卫一眼便认出是元帅府的车,立刻鞠躬行礼,然而还未等他们开口,顾绛已经逼近到他们面前。
“之前送来的一个女人,去哪了。”声音从胸腔深处挤出,他死死盯着其中一人,像是头被逼至绝境的兽,随时可能挣脱理智的枷锁,扑上去撕碎眼前的人。
那名守卫被顾绛的目光逼得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额头上渗出冷汗,“我……我们,没见过什么女人。”
他们确实见过姜莱,但之前已经有一批人来府上搜查过,却恰好避开了他俩。如今面对顾绛的逼问,他们不敢说实话,只能硬着头皮否认。
顾绛一眼便刺穿那两人心底的鬼祟。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骤然断裂。眼神突然变得混沌而狂乱,像是深渊中挣脱束缚的恶鬼,再无人性可言
男人转身的动作快如鬼魅,几乎让人来不及捕捉身影。下一秒,他已从车内闪出,手中握着枪,枪口精准抵上了那名守卫的眼眶。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守卫哪里见过这般疯子,双腿一软,下身直接湿了一滩,旁侧的见状直接瘫倒在地,颤颤巍巍地开口,“在……在羽苑……”
顾绛放下手中的枪,却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刀刃已划破了眼前人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男人脸上,与之前干涸的血迹融为一体。那名守卫连一声惨叫都未及发出,便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瘫坐在地的那人,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已然停滞了。顾绛的睫羽上都渗着猩红,扫了他一眼,没再动手,只将刀锋在袖口随意擦拭了一番,收回腰间。
动作干脆利落,似乎刚才的杀戮不过是随手为之,他转身大步走向车子,“去羽苑。”
司机看着这幕双手已发颤,可更不敢怠慢半分,立刻踩下油门,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藤原和护卫们紧随其后,两辆车在夜色疾驰,划破东都得宁静。
今晚,注定不会安稳。
姜莱此时却已身处皇居之中。天皇正在英洋国进行友好访问,尚未归来,因此那位内阁大臣便轻而易举地,将她这份精心包装的礼物送了进来。
姜莱站在房间中央,缓缓打量四周。
天花板上悬挂了一盏巨大的纸灯笼,灯笼上绘着繁复的菊花纹样,地板上是厚实的织锦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房间的一角摆放着张雕花木床。
她走到床边,伸手抚过绸缎。体内那股昏沉劲儿仍未消散,缓缓躺倒,身体陷入柔软中。姜莱想着,究竟怎么能给小姜寄封信,告诉她不要过于思虑,自己一切安好。
可是在这戒备森严的皇阁中,寄信谈何容易。思绪渐渐模糊,眼皮越发沉重。月光透过纸窗洒进来,为她披上了一层银纱。姜莱呼吸渐渐平稳,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似在梦中寻着什么。
第二日清晨,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传来女人不耐烦的声音,“皇妃要见你,赶紧起来吧,我们还得进来给你收拾打扮。”
姜莱缓缓睁开眼,她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沉的太阳穴,门外催促声再次响起,她皱眉起身将门拉开。几名女侍原本正低头窃窃私语,门开的瞬间,她们下意识抬眼看去,随即齐齐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