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刃号的监测屏突然爆闪,程野看见所有适格者体内的自毁程序正在逆向解析,那些被初代共生体控制的齿轮战士,此刻正抱着头,聆听陈朵朵基因链中流淌的童谣。而母舰的核心区域,十二道辐条正在崩解,每片齿轮碎片上,都映着小姑娘微笑的脸。
“朵朵的翅膀,变成星星了呢……”陈朵朵的声音越来越轻,星尘玩偶在她手中碎成光点,每颗光点都钻进贺承瞬、洛嵛、程野的基因链,“以后看见萤火虫,就是朵朵在说‘你好’呀。”
贺承瞬感觉有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这次不是眼泪,而是陈朵朵的基因碎片在他的共生体核心里,种下了最后一颗星芒种子。金发战士低头,看见小姑娘的翅膀已完全化作星尘,唯有齿轮裙摆的残片,还紧紧攥在她逐渐透明的手中。
“洛哥哥,”陈朵朵向能量体伸出手,星尘在洛嵛掌心凝聚成锈星议会的徽章,“朵朵的翅膀,替妈妈抱住你了哦。”
洛嵛的能量体第一次落下星尘泪,那些曾见证锈星毁灭的星芒,此刻正为一个人类小姑娘的逝去而震颤。他轻轻触碰陈朵朵的指尖,发现她的基因链末端,不知何时刻上了与贺母相同的星尘誓言——“齿轮可以转动,但心要为自己而跳”。
当母舰的核心终于爆炸时,陈朵朵的星尘正化作光桥,连接着所有被解放的适格者。贺承瞬看见无数光点从齿轮碎片中飞出,那是被她基因唤醒的自由意识,每个光点的尾迹,都是小姑娘最爱的萤火虫形状。
程野的机械义脑收到最后一条来自玩偶的信息,是段未完成的童谣音频,背景里混着陈朵朵的轻笑:“程哥哥的齿轮,以后要帮朵朵听星星的声音呀。”机械师默默将音频设为星刃号的启航信号,每次引擎轰鸣时,都会响起那声未唱完的“星星歌,轻轻摇……”
星刃号的舰桥陷入寂静,唯有舷窗外的星尘还在飘荡。贺承瞬握着陈朵朵留下的齿轮残片,突然发现上面的划痕,竟与他童年捡到的吊坠残片完美契合——原来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小姑娘就用星尘,把自己的命运与他们牢牢系在了一起。
“她不是消失了,”洛嵛的能量体轻轻覆在贺承瞬手上,星尘与齿轮残片共振,映出陈朵朵的虚影,“锈星文明的星尘誓言里,每个逝去的共振者,都会成为宇宙的心跳路标。”
金发战士突然笑了,带着泪与星尘的笑。他想起小姑娘总说“萤火虫的家在齿轮缝隙里”,现在她终于成了最大的那颗星尘,照亮所有齿轮文明的缝隙。贺承瞬将残片贴在胸口,那里的基因烙印正在与星尘共振,形成全新的共生频率。
“程野,下一站坐标,”贺承瞬抬头望向星图,那些被陈朵朵解放的适格者们,正在宇宙各处亮起星芒信标,“去齿轮文明的母星,把朵朵的星星歌,刻进他们的齿轮核心。”
机械师没有回应,只是默默调整导航系统,义眼中倒映着陈朵朵最后的微笑。他知道,这个总在他调试齿轮时偷塞萤火虫的小姑娘,早已把“温柔”二字,刻进了他每一道机械神经。
当星刃号重新启航时,舰体周围环绕着无数萤火虫般的星尘,那是陈朵朵留给宇宙的最后礼物。贺承瞬站在舷窗前,看着自己的基因烙印与星尘同步闪烁,终于明白,有些告别不是终点,而是共振的开始——就像小姑娘的星芒,终将在每个齿轮转动的时刻,轻轻哼起,永不落幕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