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楼的走廊似乎比平时更加漫长。我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上回荡,像某种倒计时。程见远的话仍在我脑海中盘旋——沈念,那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正在打开我记忆深处上锁的门。
校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一丝暗红色的光线从门缝中渗出。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进来。"校长的声音比往常更加嘶哑。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僵在原地。校长没有坐在他惯常的高背椅上,而是站在房间中央,身旁悬浮着三个透明容器——里面分别装着林小雨、张子豪和陈锐的头颅。他们的眼睛大睁着,嘴唇微微蠕动,仿佛还在无声尖叫。
"任务...完成得不错。"校长的脖子突然伸长,头颅像蛇一样绕着我转了一圈,"但还差一个。"
。
我强忍恶心,后退半步:"李诗情违规破坏校规手册,程见远已经报告给学生会了。"
"聪明的小蛇。"校长的头颅缩回正常位置,干枯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利用别人替你杀人。"
冷汗顺着我的后背滑下。他知道了?知道我故意诱导张子豪违规?
"我只是履行职责。"我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校长突然大笑,那笑声像是无数玻璃碎片在摩擦。他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金属盒,打开后推到我面前。
"认识这个吗?"
盒子里是一条褪色的红绳,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银铃——与我颈间的一模一样。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红绳,一阵刺痛突然窜过太阳穴。
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雨夜...奔跑的女孩...染血的铃铛...
"这是...什么?"我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三年前,一个叫沈念的女生转来我校。"校长的眼球在眼眶里诡异地转动,"她发现了某些...异常,试图警告其他人。"他拿起红绳,在我眼前晃动,"第二天,她失踪了,只留下这个。"
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声都像锤子砸在我头骨上。更多的画面闪现:黑暗的走廊...锁链的声音...女孩的哭声...
"你...你想说什么?"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校长的脸突然贴近,他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在想...为什么她的东西会在你身上?"
"我不知道!"我失控地喊道,"我不认识沈念!"
"撒谎。"校长的嘴咧开到不可思议的弧度,"纪律委员不该撒谎。"
他伸手抓住我的红绳,用力一扯。银铃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眼前一黑,跪倒在地。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沈念躲在图书馆角落,颤抖地写着日记:"纪律委员虞棠不是普通NPC,她有自己的意识..."
——雨夜的钟楼,沈念将红绳塞给一个模糊的身影:"拿着它,它会保护你..."
——校长办公室,沈念被绑在椅子上,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最后是一声尖叫,和刺眼的白光...
"啊!"我捂住头,感觉颅骨要裂开。
校长松开手,满意地看着我痛苦的样子:"看来记忆清除并不彻底。"他转身走向窗前,"三年前,沈念觉醒了自我意识,成为第一个突破系统限制的NPC。她甚至试图帮助玩家逃离...我不得不抹杀她。"
我艰难地爬起来,大脑仍在嗡嗡作响:"那为什么我还活着?"
"因为意外。"校长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异常高大,"沈念的核心数据与你的代码融合了...我本想立刻销毁你,但发现你成了完美的观察样本——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份的觉醒NPC。"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剖开我的胸膛。我不是虞棠?至少不完全是?那些关于沈念的记忆...是我的记忆?
"现在,选择吧。"校长突然转身,"继续做我的乖学生...或者像沈念一样被彻底抹除。"
窗外的夕阳已经沉到地平线以下,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瞬间,办公室陷入黑暗。只有校长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悬浮在黑暗中,像两团鬼火。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学生,校长。"
黑暗中传来满意的笑声:"聪明的选择。"灯光重新亮起,校长已经坐回他的高背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现在,去完成你的晚自习吧。记住...我时刻注视着你。"
走出行政楼时,我的校服已经被冷汗浸透。夜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冷却我混乱的思绪。
沈念...沈砚舟的妹妹...我可能是她的"一部分"?这解释了为什么我对三年前的记忆如此模糊,也解释了那条神秘的红绳。但程见远说今晚钟楼会开启时空裂隙...我该相信他吗?
"虞棠。"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到沈砚舟站在路灯下,银边眼镜反射着冷光。他手里拿着那个金属盒——校长刚才展示的红绳盒。
"你偷听?"我警惕地后退。
沈砚舟面无表情:"我妹妹的东西...我不会让它留在那个怪物手里。"他打开盒子,里面的红绳已经不翼而飞,"现在,告诉我真相。"
"我不知道什么真相!"我失控地喊道,"校长刚告诉我,我可能是你妹妹的数据残留!这太荒谬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沈砚舟的眼神瞬间变得可怕,他一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说什么?"
我挣脱不开,只能怒视他:"校长说三年前沈念的数据与我的代码融合了...所以我才会有她的记忆碎片和这条红绳!"
沈砚舟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松开我,后退一步,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所以...你可能是她的转世?还是某种...数字幽灵?"
"我不知道!"我揉着发痛的手腕,"我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