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庄韦弦转首和庄亦清对视片刻,百感交集,相拥而泣:“七皇妹!”“二皇兄!”
形势紧迫,不容二人细说其他,庄亦清道:“此非常时刻,不能回府,只有先去到知竺庵避过风头再说。”
庄韦弦道:“不可!如若去到知竺庵,必会给那处招去后患。本王要趁朝中奸党还未戒备至中原帝都边界,速速离开中原。”
夜色已深,在长公主的侍卫队护送下,油軿马车到了中原边界。几人下了马车,庄韦弦和庄亦清依依惜别……
庄韦弦道:“本王走后,皇妹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母后发现皇妹助我,否则……”
“二皇兄放心,母后绝想不到我会助皇兄……就是发现了,母后又能奈我如何?”
快要分别的时候,庄韦弦实在忍不住,终于不安地开口问道:“皇妹……驸马……他……”
庄亦清垂眸侧身,哀婉道:“当年,三军战鹿戈之后,朝廷以侍中令目无圣上、擅离职守、无诏硬闯鹿戈,射杀朝廷将臣为罪名。更以……童泽生与二皇兄……逆天悖德之罪名,要清除你二人!为保你二人,我决意与童泽生成婚,以堵住悠悠众口。岂料……岂料,童泽生严词拒绝,他……他告诉我……他的心……已属别人!”
庄韦弦闻听至此,幸福与悲伤撕扯着心房:伯文!……吾爱!母妃信里的话浮现庄韦弦脑海:‘斯人虽远 初心犹在’原来,母妃一切皆知!
庄亦清继续凄然道:“后来,我告诉童泽生,若不如此,禹王与他都将不保!……而后,我与童泽生言定,成婚以后,各自安好!互不牵绊!”
庄韦弦向庄亦清单膝跪地,抱拳哽咽道:“皇妹!我等……害苦你了!”
庄亦清伸手扶起庄韦弦,平静、凄凉道:“无妨……无妨……因为,我心里何尝不是……早有一人!”
“皇妹……”庄韦弦为之愕然,突然想起,七皇妹年少时对林伯文的迷恋执着,而迄今为止,从未听闻七皇妹对别的男子有过一字半句……须臾,庄韦弦急切问道:“皇妹,那……那如今,驸马……他在何处?”
庄亦清仍是平静、凄凉道:“皇妹也正想问二皇兄此问……自大婚之夜,我与童泽生各自一房直至天明,他便回去自己府中,我与他便再没有见面……后来,听闻他受陛下之命出巡远方,至今,已快十载没有他的一点消息。我也曾多次求问母后和陛下,他们皆含糊其辞,不肯告知。”
庄韦弦闻听庄亦清一番泣诉,暗暗思量:如今,连皇叔父也惨遭毒手!不知林伯文是否也……不会,听户部尚书刘昊之意,林伯文应该平安。可,庄韦珮究竟如何于他……本王必须尽快回去百越南境,此后,绝不再瞻前顾后、固步不前……
想到此,庄韦弦对庄亦清道:“皇妹,时辰不早了,请回吧……”
庄亦清道:“二皇兄!一路保重!”
庄韦弦看着庄亦清的油軿马车在侍卫的护卫下渐渐远去消失。转身和薛尘丰翻跃上马,向百越南境绝尘而去。
次日,皇太后端坐于御花园中的凉亭中饮茶冥思,光禄大夫司徒淼躬身走进凉亭,伏地叩拜:“微臣,拜见皇太后娘娘!”
皇太后一动不动饮了一口茶:“可有那逆子的踪迹?”
“回皇太后娘娘,自封锁边界关隘后,没有其踪迹……只是……只是……”司徒淼支支吾吾,不敢再言。
“嗯……”皇太后侧头怒视司徒淼,司徒淼赶紧接着答:“只是,昨日逆子逃出宫门时,恰好遇到……遇到长公主殿下的马车……那逆子便上了长公主殿下的马车……逃走了。”
“庄亦清!……又是她!”皇太后咬牙切齿道:“即刻包围长公主府邸和城外的知竺庵!掘地三尺!也要将逆子庄韦弦找出来!”
“是,皇太后娘娘!”司徒淼躬身退出凉亭。
知竺庵的正殿佛堂里,法相庄严的佛像下,主持师父跪在蒲团上,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拨着佛珠,默诵着佛经。庄亦清和元杏两人双掌合十,跪在师父身后,跟着师父默默诵经。“空、空、空、空……”空灵摄心的木鱼声音缭绕回荡在佛堂间,安抚着庄亦清纷乱浮躁的心神……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向佛堂走来,庄亦清和元杏不由得转头看去,见小师父慌慌张张地一跨进佛堂便唤道:“师父!师父!……”见主持师父岿然不动地敲木鱼、拨弄佛珠、默诵佛经,小师父赶紧也跪在师父旁边一起默诵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