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店门口,他要转身离开时,沈笑言突然开口,他抬起眼睫,一张冷清的脸寡白,“今晚遇到我,你很失望吧、”
宋池砚停顿了下说,“不会,好好休息。”
“你把我带过来,只为了说这个?”沈笑言紧追不舍。
“小言,”宋池砚在他瘦削的肩头轻拍了一下,“先洗漱完,好好睡一觉,这边住多久都行。”
沈笑言端详他的眼神,发觉那里面好像只有“无动于衷”四个字,他苦笑了下,垂下眼帘盯着他的手指问他:“戒指什么时候摘下来的?”
“我离开后还是最近?”
“年中的时候。”宋池砚坦然道,那时候他已决意放下。
“是遇到他的时候吗?”
“谁?”宋池砚问。
“林雨白,”沈笑言眼里带着苦涩的笑,“你那个新男友。”
还不待他开口,沈笑言就说,“我遇到他了,当时在酒吧,和两个男人在一块。”他补了句:“他们好像关系很好。”
“嗯,他喜欢调酒,估计只是朋友。”宋池砚还沉浸在前面那句里。
沈笑言突然觉得失落,他的话没有挑起什么波澜,他不是故意挑拨离间,只是心里难受,就忍不住说了,但宋池砚好像很无所谓,不过,他突然觉得,这是不是说明没那么在意,那个叫林雨白的男人,和别人大半夜待一块儿,他都能这么平静。
当初他在学校里,和哪个男生走得近,谁谁送给他鲜花情书,宋池砚总是第一个知道,然后冲动得要去找那些男生麻烦。
可是那个林雨白,他好像并没这样珍视,如果换成他呢,宋池砚会不会说:“以后不许和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喝酒。”
他直勾勾盯着宋池砚,试图从那平静眼神里找出点不一样的东西,但很快,他想明白了,这个男人不会像过去那么直白坦率,经历了宋氏内部的重新洗牌,他已经很会隐藏真实的情绪。
“砚哥~”沈笑言深呼一口气,抓住了他的手腕,随之整个人靠了过来,温言本来在旁边等待,这时就尴尬地扭开了头,他早知道今天大概率要碰到沈笑言,但并没有告知宋池砚。
一起看到这幕的除了偏过头来的路人,还有陈叔,他随便打开了一首怀旧金曲,坐在车上听了起来,做下属的,没必要管太多,做好份内事就好。
今晚一看到宋池砚带来那小子,他就估摸着这车一旦停下,就半天走不了了。
他突然觉得,自家大少爷好像突然在感情上开窍了,单身那么多年,结果一下子就跟两个男人暧昧不清。
但要他说,还是姓林的那个好,每次见到他这个老年人,都弯起眼打招呼,笑眯眯的,多讨喜,相比起来,沈少爷就太任性了,他不喜欢伺候这种主子。
结果歌儿才放到那句“云在风里伤透了心”,车门就砰地一下被拉开了,他一扭头,就见宋池砚已经在后排落座,温言也跟着上来。
“少爷,怎么突然……不用陪沈少爷呆一会吗?”他下意识说,温言递了个眼色,郑叔立马闭了嘴。
“去林雨白那里。”宋池砚说。
他捏了捏眉心,脑子昏沉的厉害,他对沈笑言早已没了当初的感觉,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好像并不是那样。
沈笑言扑到他怀里时,他是震惊的,下意识就推开了对方,现在清醒过来,他甚至想,林雨白会有这个定力吗,要是他那些前任前前任回来找,他能忍住不发生些什么?
对此宋池砚不是很确信,他有时感觉林雨白对他也有几分真心,但有时又感觉双方好像哪里不对,好像没产生过任何深入交流,甚至连恋爱的基本顺序都没有:先约会,然后牵手,再接吻,最后上床。
前三步直接省略,最后一步倒是基本做了个全,他倒是有心好好了解,但现在想想,好像对方并无此意。
他得去找他,得给这段关系下一个定义,虽然按照前两次的愉悦程度,双方都不至于腻了对方,甚至估计能保持很久。
另外,就是宋池泽了,一开始没有开口,现在反而无法再说,他在心里期盼宋池泽快爱上某个好男孩,宋池砚指节抵着眉心,认定自己这个哥哥做的实在是失败。
深夜的宋家洋房,宋池泽没打电玩,没做任何娱乐活动,本想着进去公司是离林雨白近点,也可以避免宋池砚拙劣的借口,但这些日子来,等他真的沉浸进去了解公司事务,才明白他哥哥不像看起来轻松。
他有时真觉得基因不公平,宋池砚在生意场上比他有天赋的多,望着桌面堆积如山的文件,宋池泽想,也难怪林雨白看不上他,谁会喜欢一个整天只会吃喝玩乐的小少爷?
林雨白很习惯自己的新家,虽然没旧处的居所大,也不拥有一整片可以看到大海的落地窗,但站在露台上,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群山,雨雾在山间流动时,时间仿佛停滞,他可以边在露台画图,边欣赏一大片绿树。
他喜欢待在有植物的地方,就好像是鱼离不开水,生活中一切都生命力的东西都可以无言的带给他支撑。
宋池砚进来时,屋里没开灯,林雨白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取下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轻轻走到沙发边,林雨白睡得不安稳,微微蹙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