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文身?”宋池砚面孔阴戾,像是要杀人,“你竟然敢和他弄一样的东西,你真是知道怎么激怒我。”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放弃了。”陈言商失声笑了。
他任凭宋池砚抓着他领口,“他给你的一切都是假的,如果他对你笑,那就更假了,他这个人没什么感情的,但总摆出对谁都友好的样子,怎么说呢,也不是装腔作势,是习惯吧。”
“不过你不一样,我其实看不出来你有什么特别的,但他竟然说愿意做你的情人,这多可笑,甚至那天还利用我让你吃醋,这可不像他的作风。总之,你是第一个让他这样对待的人,但要小心,不保证出现下一个类似的时,他还能对你保持兴趣。”
“我和他不需要你来评价,你的文身,”宋池砚语调讥诮,“我会让人给你洗,如果你还想你们陈家安安稳稳过下去。”
“有意义?”陈言商说,“这个是给他看的,可惜了,他见我如见垃圾。”
“没办法,他这人很记仇,我知道。”他轻声说,“从我第一次有了错念开始,就没可能了。”
.
陈言商回陈家时,陈太太步履匆匆过来,“小商,刚学校打电话过来,说小玄的转学办好了,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给他转了学。”
陈言商不动声色地编了来龙去脉,陈太太先是不相信,最后接受了现实。
“要不我给宋老爷子打个电话,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突然决定?”
“本来京市这边的赚钱产业几乎都在宋氏名下了,现在宋总对我产生了误会,怎么解释都不听,妈妈,再不走的话,可能就走不了了,总不能变成第二个沈家。”陈言商忍着胸口的疼劝她,“近几年家里的生意本来就在逐渐往清洲转,去那边对我们有好处。”
他现在才发觉其实陈太太很疼爱他,是他把一切弄糟了,宋池砚让他走,再赖着不会有好处,何况他刚说的不假,现在陈家的一些生意类型,比如医疗器械之类都很适合在清洲做,清洲虽远比不上京市,但发展也不容小觑。
不过这人可真狠,当场客气地“请”他去洗了文身,洗就洗,即使他全身文满蝴蝶,林雨白也不会看他一眼。
如果当初他不犯贱,今天断然不会如此,陈言商平静地上了楼,接受了自己再也见不到林雨白的事实。
.
宋池砚照例在书房翻阅关于心理创伤的书籍,负责厨房的阿姨突然敲开了他的门,“什么事?”他抬头问。
“先生,食材已经在安排准备了,想跟您确认下细节,您说林先生想吃家常菜,但清蒸鲈鱼和清蒸黄鱼想要哪种,还有虾是白灼还是……”
宋池砚听完皱了下眉说:“不要做任何鱼类,他不吃鱼。”
“其他的,根据我之前列出来的,清淡的和酸辣的都做一些。”
“嗯,好,有其他改动您再告诉我。”
厨房的人走了,宋池砚觉得林雨白好养活,不挑,但明明还是有挑的,比如之前参加宴会,就挑的很,他动了桌上所有菜肴,唯独没动面前那道奶油焖鲽鱼。
当时周围觥筹交错,不断有人前来敬酒攀谈,在终于闲暇的间隙,他侧眸低声问他:“不喜欢吃鱼?”
“嗯,不爱吃。”
他没多问,他希望林雨白多挑剔一些,不过相处久了,他很确定林雨白不是不挑,他对东西的好坏很有标准,比如尝一口红酒,就知道它的产地年份降雨量等信息,他对好的欣然接受,普通一般的也不会拒绝。
他是一个很能适应生活的人,就好像不论放在哪里,他都会野蛮生长,从而对各种环境都能适应。
宋池砚记得林雨白住他隔壁时,不过搬过去五天,就已经在阳台上布置了花草,鲜绿的南天竹插在透明的细颈瓶里,瓶子很显然是喝完酒没扔的,细碎的蓝雪花在阳光下盛放。
“hi,早上好啊,邻居。”林雨白伸完懒腰,笑眯眯地冲着他打招呼。
他扫了一眼,当场冷了脸,林雨白又没好好穿衣服。
当时林雨白显然已经做好了不住太久的准备,甚至后来按原价把房租返还给了他,他和林雨白不一样,不论是久居,还是暂居,他都没空也没兴趣增添那些无效摆件,所以相比起林雨白,他的居所就凄清很多。
后来林雨白没住他隔壁,那几盆花草也跟着他一起去了那个老小区,房子不大,但很温馨,林雨白在繁忙之余总会注意到那些小细节。
宋池砚想到摆在林雨白新家露台的那盆蓝雪花和南天竹,突然笑了,连酒瓶都没换,花草也仍是那盆,相比起过去更加茂盛。
所以林雨白究竟是一个冷漠的人,还是长情的人?
他对廉价的花草都会如此,那么是不是他和他之间也许有个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