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得闲。”
“那你何必出宫一趟?”
“许是温泉庄那三日总和阿雪黏在一处,”沈卿尘攥紧了她的手,耳缘红透。“这几日在宫里,总觉着身边空落落的。”
“直白些,是想说,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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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尘要赶在宫门落钥前回宫,无法多留。
江鹤雪送他到巷口,又被他牵着手送回千香坊。
“后日便是太……母后的生辰宴,能见面了。”她好笑地晃了晃他的手。“很快呢。”
“我要告假。”沈卿尘闷声。“过了年节,告假个把月。”
“告长假,用何事由?”他这幅模样分外有趣,像只被抢了窝边草的兔子,江鹤雪不禁捏了捏他的指尖,笑问。
“婚假,黏王妃。”
江鹤雪怔然掀眸,撞进他浅澈的桃花眸。
定亲后沈卿尘其实冲她笑得愈发多了,但这是头一回,他笑得这般开怀,桃花眸弯起,唇畔笑弧扩大,隐约可见那颗尖尖的虎牙。
与方才那幅疏冷的模样大相径庭。
“婚后不许对我冷脸。”江鹤雪踮脚,手指点点他唇角,将他笑弧又向上提。“我不愿瞧你的脸色度日。”
“我的错。”沈卿尘放轻声音。“听你说‘做戏’,我没控制好情绪,抱歉。”
他态度温和,江鹤雪也退让了:“你不喜,日后我便不提了。”
“得闲了,记着读信。”沈卿尘不得再拖,最后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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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神香珠晾干了,江鹤雪一面串起挂坠,一面想着沈卿尘,心律乱得令她恐慌。
情爱如裹着糖霜的毒药,初尝的甜蜜令人欣喜到头昏脑胀,殊不知下一瞬见血封喉,死不瞑目。
毒害的不止是娘亲,更有她十余年辗转奔逃里见过的无数女子。
一纸婚书,一方囚笼。
她确乎凭借着独特的美貌利用过许多郎君,可从未有一人,如沈卿尘一般,能让她乱了阵脚。
让她以身入局,让她想不断地靠近他,让她愈来愈在乎他。
让她一次次禁不住诱惑地舔舐糖霜,现下瞥着那封信,丝绳的结扣都打错了三回。
第四回打错,江鹤雪破罐子破摔地拆了信,只念着读完了事。
两张信纸,其上字迹端方优雅,一如其人。
首张是邀她去恒安王府转转,添置些她喜欢的物什,江鹤雪一目十行地读完,方松了口气,却见隔了几行的页角,还有一行字。
“若阿雪不反感此事,还请瞧瞧第二页。”
江鹤雪翻过第二页,看清的瞬间,呼吸顿住。
“阿雪,我总不善言辞,许多话羞于出口,亦怕出口时背错了腹稿,让你误会,便这般写予你。”
“写少了忧心真挚不足,写多了忧心轻佻孟浪,思来想去,便写了如下几句,愿你看后,莫要排斥我。”
“倾慕阿雪,不止外表,尤甚魂灵,绝非一时的新鲜感。”
“如你所言,我卜算不得真心,如今也不知我的选择是否正确,可待你如待旁人一般冷淡,我做不到。”
“我知晓阿雪这些年孤身惯了,你救小琼花时,我好似也瞧见了曾经的你。”
“如今小琼花有家了,阿雪,若你愿意,恒安王府永远会是你的家。”
“我只想同阿雪讨一个真心换真心的机会。”
“我着实不善做戏,若阿雪执意,我们折中,可好?”
“你用技巧,我用真心。”